再次重复完这话，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p>
“噗。”</p>
他一走，昭帝再也撑不住，喉中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p>
他捂住伤口的手指一颤，脑中一片空白，身子颓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p>
怎么会……怎么会……？</p>
如果沈初寒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他其实是君无尘的种？这么多年，萧菱伊一直在骗自己？</p>
他躺在地上，双眼放空，眼中一片虚无。</p>
所以……他筹谋了大半生，最后还是败在了君无尘手中？！</p>
不！</p>
他手指紧紧掐入掌心，满心满眼的不甘。</p>
他不能死，起码，不能就这么死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p>
眼中浮现出疯狂的神色，他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殿外用尽全力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p>
*</p>
沈初寒出宫后，径直回了寒王府，眉眼间却有几分凝重。</p>
昭帝于他而言，自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可他心中知晓，对昭帝而言，直接结果了他，反倒是给了他个痛快。他要的，是要让他在临死前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p>
可这几日，他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的生死蛊有些蠢蠢欲动。</p>
如今宋清欢有孕在身，昭帝的事又没完全解决，若此时发作，难保不会生出变数，所以，他只能加快对付昭帝的计划。</p>
废他一只手，只是第一步而已。</p>
对于此时的昭帝来说，身体上的疼痛，或许还抵不过知晓自己真实身份后的憋屈，而这，正是他想要的。</p>
只是皇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不由让他有些许头疼。</p>
大踏步进了王府，想了想，往书房走去，只派了人回瑶华院同宋清欢说一声。</p>
他在书房很快呆到了午时。</p>
刚合上面前的奏折，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敲门声响起。</p>
抬头一瞧，是流月。</p>
“王爷，殿下问您可要一起用午膳？”流月朝沈初寒行了个礼，笑吟吟道。</p>
沈初寒点点头，起身朝门外走去。</p>
因萧贵妃最近住回来了，长辈都喜欢热闹，所以这几日他们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同叶落季流云一起用的，流月便引着沈初寒到了花厅。</p>
沈初寒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花厅了，季流云余光正好瞟到他，不由笑道，“烬之来了。”</p>
沈初寒进了花厅，朝几人打了招呼，在宋清欢身旁坐下。</p>
有叶落在，一顿饭吃得是笑声不断。</p>
用过饭，叶落和季流云告辞回了各自的院子，沈初寒正要唤了人送萧贵妃回去，却见萧贵妃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p>
“母妃有事吗？”沈初寒停下脚步，神色温柔。</p>
“殊儿，你最近去看过他吗？”萧贵妃顿了顿，还是看向他开了口。</p>
沈初寒眸光微动。</p>
萧贵妃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昭帝了。</p>
沈初寒并未想着瞒她，闻言点点头道，“上午下早朝时去看了他。”</p>
萧贵妃应一声，声音有几分晦涩，“他现在如何？”</p>
沈初寒看着她，“母妃想听真话？”</p>
萧贵妃点头，眸光澄澈，“自然。”</p>
沈初寒长睫一敛，语气淡淡，“母妃，我今日废了他一只手。”</p>
萧贵妃明显一愣，怔怔地看了他一瞬，忽而勾起了唇角，漆黑的瞳仁里划过一抹凉淡，“殊儿，你是为了我吗？”</p>
现下昭帝的命完全被攥在了沈初寒手中，他想要他死，完全是易如反掌的事，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地废他一只手？</p>
便是一旁的宋清欢，听得这话也略有吃惊，不过很快便释然。对付昭帝，沈初寒显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废他一只手，不过是开端而已。只是……</p>
她眉眼间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异色。</p>
沈初寒点点头，神色清空明澈，“母妃可会怪我太残忍？”</p>
萧贵妃长睫微颤，“他……罪有应得。”当初他斩杀无尘时，强占自己时，派年幼的沈初寒去凉国时，可是没有丝毫的心软，如今落到这般下场，不过是他自找的罢了。</p>
若非沈初寒从逆境中挣扎出一条路来，如今被踩在脚底的，可就是他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