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多虑了。」</p>
「现在军中将士在意的其实并非天国，而是天朝田亩制度。」</p>
「只要翼王愿意继续在推行天朝田亩制，其他便都无大碍。」</p>
什麽是军心？</p>
土地就是军心！</p>
只要土地军饷给到位了，上帝？上帝算个屁！</p>
这就是人性。</p>
一旁的黄玉昆闻言却是给出了不同的意见。</p>
「翼王，卑职有不同意见。」</p>
「现如今我军的军中，老兄弟大多都还是信上帝的，若我等冒然抛弃天国的名号，军心必然动荡。」</p>
「倒不如翼王趁着天王升天的机会，更进一步，称天王！」</p>
「再以天王的名义号令天下，执掌反清大局之牛耳！」</p>
石达开并没有表态，只是依旧沉思着。</p>
因为不管是张遂谋还是黄玉昆，所言都挺有道理。</p>
不等石达开说话，张遂谋便开口反驳道。</p>
「黄先生此言差矣，自天京事变，天国内乱东王被害之后，所谓的拜上帝教便成了笑话。」</p>
「军中将士几乎没多少人还信奉上帝了。」</p>
「并且，太平天国之前所奉行的『焚书毁庙』『拆祠堂砸学堂』等政策，也是将天国在民间的名声搞的极差。」</p>
「若翼王现在称天王，继承太平天国，岂不是舍本逐末？」</p>
由于老洪屡试不第被科举给整破防了，太平天国前期行事相当魔怔，不光是焚书毁庙，针对儒家，甚至连寻常人家里的祠堂都要拆。</p>
嗯，因为拜上帝教的教义和基督教一致，只允许拜上帝，不允许祭祖。</p>
所以，太平天国在民间的名声可谓极差。</p>
在那些文人士绅的推波助澜下，太平天国在民间的形象几乎和妖魔鬼怪别无二样。</p>
如果石达开继续打着太平天国的旗号，想要和士绅阶级和解，难度将会凭空提上一级。</p>
这可不是什麽好事！</p>
黄玉昆闻言，也是开口反驳道。</p>
「张先生，天下是打下来的，而不是谈下来的。」</p>
「而打天下，靠的便是军队。」</p>
「军中的老兄弟多半都是拜上帝教的教众出身，对天国也很是认可。」</p>
「我等岂能逆着军心行事？」</p>
听着两人的争吵，石达开越发头疼。</p>
片刻之后，他拍桌子说道。</p>
「好了，好了。」</p>
「这件事暂且打住，容后再议。」</p>
「我等还是先议一下大军东出河南的事情吧？」</p>
石达开准备要先东出打下河南，再去讨论他是更进一步称天王，还是乾脆另立旗号的事情。</p>
若能有打下河南的胜利在手，不管他做出什麽样的选择，都能更有底气。</p>
黄玉昆和张遂谋闻言，只能是齐齐抱拳应下，不再提这个问题。</p>
石达开见此，继续说道。</p>
「现在清妖在河南方面，主事的有三人，一者为河南总督讷尔经额，一者为河南巡抚兼团练大臣的蔡炳文，一为河南布政使贾臻。」</p>
「其中，讷尔经额率部驻扎陕州为第一道防线，蔡炳文居于洛阳组织筹办团练为第二道防线，贾臻居开封，负责为前线提供后勤。」</p>
「三者互为依托，层层防御。」</p>
「我军若要自潼关东出河南，首先面临的阻碍，便是这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