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埃德看了看狄里克想表示抗议，忽然想起这个要求正是对方刚刚提出的。他可以不理会芙拉，却不能违抗狄里克，只好闷闷不乐地把那双断了带子的凉鞋脱掉，递了过去。</p>
芙拉把鞋子套在脚上，像拖鞋一样趿拉着挪了几步。尽管不怎么合脚，但也能凑合着走路，至少不用担心被路面上的异物硌伤什么的。</p>
狄里克想要背起埃德，但男孩坚决不肯。狄里克也不坚持，说了句“那就跟我来”，起身便走。</p>
芙拉原本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看到这里忍不住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p>
“哈？”</p>
她“嗖嗖”两下把破凉鞋甩回给埃德，朝着狄里克快步追去。</p>
※※※</p>
狄里克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自己的住处。房间虽然够大，却四处堆着空饮料罐、吃过的方便食品包装，脏盘子和一堆一堆的脏衣服。面对杂乱无章又飘着一股霉味的屋子，无论是芙拉还是埃德都没有什么表示，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反倒是灯光下的芙拉，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感到有些意外。</p>
女孩披着一头稍显凌乱的浅金色微卷长发，散碎的刘海下是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脸上挂着几道轻微的擦伤，下颌还有一处淤青。尽管衣着显得不伦不类，却丝毫也遮盖不住她的灵动与精致。她把双手揣在兜里，一双海洋一般湛蓝的眼睛敏捷地四下扫视，让人想起幼猫。</p>
狄里克把芙拉安排在客房，把埃德安排在主卧，然后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想要给他们弄点吃的，结果只找到一堆过期食品。</p>
他挑出几听在保质期尾巴尖上徘徊的罐头，打开尝尝似乎没什么问题，便喊孩子们出来吃夜宵。</p>
孩子们应声回到客厅，芙拉已经把自己的脸洗得干干净净，擦伤和淤青因此变得更加显眼。</p>
他们大概也是真的饿了，分别坐到狄里克两侧，没挑没拣地就着白开水把咸咸的罐头扫荡一空。</p>
做完善后，狄里克打发埃德去睡觉，然后把芙拉叫到阳台。</p>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p>
作为中央学院的科研人员，狄里克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半夜在图书馆救下一个跳楼的裸体女孩这种情况实在太过特殊，他觉得还是先问明原委再决定如何处理比较好。</p>
芙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显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提出了自己的反问。</p>
“你是什么人？”</p>
“贝鲁研究所的研究员。”狄里克痛快地给出答案。</p>
“贝鲁研究所是什么？”</p>
“中央学院下属的一个科研机构。”</p>
芙拉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想必不是一个特别有存在感的部门。</p>
“所以你是科学家？”她继续问道。</p>
“对。”</p>
“不是教师？”</p>
“不是。”</p>
“跟军事分院没关系？”</p>
“呃……我的科研项目有军方投资，算么？”</p>
芙拉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放松。</p>
“你想问我什么？”</p>
被盘问了一番的狄里克重新找回自己的思路，问：“你是军事分院的学生？”</p>
“对。”</p>
“为什么跳楼？”</p>
“被人追。”</p>
“谁？”</p>
芙拉盯着狄里克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压低嗓音答道：“我的……继父。”</p>
这个答案令狄里克感到意外，他咂摸了一下，又问：“为什么？”</p>
“他是个恋童癖，我想逃。”</p>
“……什么？”</p>
“我的继父想强奸我，所以我要逃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