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胳膊，把跟狄里克借的衬衣扯进被窝，缩手缩脚地慢慢穿好，终于敢钻出来。</p>
衬衣太大，芙拉耐着性子，把长长的袖子一匝一匝整整齐齐地挽起来，又拎过借来的裤子套到腿上，衬衣尽量掖进裤腰，然后是腰带……</p>
腰带太长了，根本没有合适的孔可以用。</p>
芙拉无奈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探头问道：“庞培先生，有没有锥子？”</p>
没人回应。</p>
她只好拎着裤腰走出房间，还差点踩到裤脚摔个跟头。</p>
客厅里空荡荡的，主卧和厨房的方向也看不到人影。</p>
芙拉撇撇嘴，坐在沙发上挽裤脚。沙发前茶几上的杂物被人粗暴地推开，空出一小块桌面，上面放了一个水杯，水杯下边压着一张从包装盒上扯下来的白色硬壳纸。</p>
“我们去实验室了，有事打电话。”</p>
之后是一串潦草的数字，中间似乎还因为笔不出水描了好几道。</p>
芙拉看完之后就没再理会它，专心地挽好裤脚。她翻了好久，终于从茶几下层找到一把水果刀，在皮带上开了个孔，解放了自己的双手。</p>
按说被收留的少女，似乎都应该帮收留自己的大叔做做家务来刷好感度才对，然而看到这间屋子的惨状，芙拉就提不起丝毫的兴趣。</p>
“要把这里收拾干净的话，工作量绝对超过了‘报恩’的标准，已经可以说是我反过来拯救他了吧？”</p>
她蜷在沙发上犯了一阵子懒，伸手摸手机，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似乎已经在图书馆附近的地面四分五裂。然后又是找了一会儿，在餐桌上找到了看起来是“特意”留给她的一部古董级手机。</p>
芙拉拿起手机，照着字条上的那个号码拨了出去。</p>
电话很快接通，狄里克的声音传来：“醒了？”</p>
“嗯，你们在哪儿？”</p>
“研究所实验室。”</p>
“回来接我？”</p>
“嗯？”</p>
“你的那个提议，我答应了，所以来接我过去吧。”</p>
“行，等着。”</p>
狄里克说完就挂断了。芙拉不知他从实验室回来需要多长时间，自己又找不到什么事做，便躺在沙发上睡回笼觉。</p>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手机铃声，连忙爬起来接听。</p>
“来楼顶，记得锁门。”</p>
芙拉披上外套，走到门口的鞋架边，低头瞅了半天，才终于选中一双看起来比较新的毛绒拖鞋，套在脚上，“啪嗒啪嗒”地走出门。</p>
狄里克和他的浮空摩托，就在楼顶等着。</p>
看到芙拉出现之后，狄里克“噗嗤”一声笑出来。</p>
他的裤子对于这个十三岁的女孩来说太过宽大，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百褶裙一样的效果。</p>
芙拉黑着脸跨上浮空摩托的后座，说：“好了。”</p>
狄里克没有马上启动，而是偏头问她：“你那个‘很重要的细节’，已经想明白了？”</p>
“没，不过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这种事的本钱，除了答应你之外，任何选择都会变得很糟。”</p>
“聪明。或者将来我试着帮你另外弄个新的身份，或者你熬到成年。”</p>
狄里克一边说一边发动引擎，浮空摩托离开地面，向中央学院的深处飞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