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写上再说。巧克力和酸奶、梳打饼、随身背包、钥匙扣、指甲钳、折伞——啊,这个应该用不到……”</p>
她很快就把便签写得满满当当,连背面都用上了。写完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将便签揣进衣兜,起身出门。</p>
芙拉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餐厅。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狄里克左右开弓地端着两个满满当当的托盘迎面走来。</p>
芙拉想要伸手帮忙,狄里克却表示不需要,然后把芙拉带到了四人桌,同桌的除了狄里克之外,还有一位二十多岁的短发女性和一个男孩。</p>
芙拉觉得那男孩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直到狄里克提醒她:“那是埃德,不记得了?”</p>
男孩现在已经整理过仪容还换了衣服,不再是初见时的那副惨相。</p>
狄里克又介绍了旁边的短发女性:“这是诺娜。”</p>
芙拉等着他的下文,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反倒是诺娜主动开口,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安静。</p>
“我是贝鲁研究所的研究员,算是庞培先生的助手。”</p>
“我是芙拉·别沙瓦,新来的鱼。”</p>
芙拉的回应让诺娜楞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庞培先生,这姑娘真可爱。”</p>
芙拉开始研究餐盘里的食物。在这过程中,埃德一直一脸忸怩,不敢正眼看她。</p>
“这些是我的,你自己去点。”狄里克一边说一边递过一张饭卡。</p>
“……”</p>
芙拉悻悻然地接过饭卡,顺手把自己写好的便签掏出来塞给对方,转身走向点餐窗口。</p>
狄里克不明就里地看了看便签上的内容,然后黑着脸转交给诺娜。</p>
“你去帮她买。”</p>
午餐时,芙拉才知道,埃德就住在自己隔壁。</p>
“他也是比目鱼?”</p>
鉴于埃德一直别别扭扭的样子,芙拉干脆不再问他,而是把问题交给了狄里克。</p>
“不,他是正规的志愿者。”</p>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我特别可怜。”芙拉稍微沮丧了一秒,“我以为他是你儿子。”</p>
狄里克噎了一下:“不,他是难民。”</p>
“喔。”</p>
芙拉仔细看了看埃德的脸,说:“我以前也是难民。”</p>
这句话似乎给埃德送去了一点微妙的认同感,瘦弱的男孩扯扯嘴角,勉强地对她笑了一下。</p>
※※※</p>
芙拉本以为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面对一段暗无天日的凄惨生活,在幽深的地下实验室里被一群奇怪的科学家拿来做各种各样的人体实验。然而事实却比她想象的要乐观得多。</p>
“暗无天日”倒是没错,不过也仅限于字面意思而已,“凄惨”就跟她的处境完全不沾边了。狄里克等人并没有把她送上实验台或者培养皿,就只是安排了一些简单的课程和“有趣”的训练,项目大多数跟中央学院军事分院差不多。相比之下,来自难民营的埃德就差得远了,教官只得没完没了地给他开小灶。这样一来芙拉悠闲了许多,甚至有空跑去实验室找狄里克闲聊。</p>
她趁机向狄里克询问了一个被自己漏掉的问题:比目鱼跟这个探寻贝鲁层的计划到底有什么关系。</p>
狄里克回答说科研人员可以通过比目鱼来测定探寻贝鲁层的最佳时机,还说了一个听起来很像是伪科学的理论——</p>
“比目鱼的一只眼睛看着实层,另一只眼睛看着贝鲁层。”</p>
装神弄鬼得让芙拉毛骨悚然,彻底失去了再到玻璃幕墙那里去找比目鱼的兴致。</p>
时光平淡而又顺滑地流淌着,“探寻贝鲁层的最佳时机”始终没有出现。网络不能上,手机只限于内网,继父的威胁因层层岩壁的阻隔而渐渐远去,面对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芙拉终于开始寂寞和无聊。</p>
她懒洋洋地倚在训练场的墙边,抓着一个羊角面包,像松鼠一样慢条斯理地啃食着。训练场里枪声“啪啪”地响个不停,子弹击中靶体的撞击声却少得可怜。</p>
芙拉打了个哈欠,刚刚扯下来的一小块面包从嘴巴里掉出来,她连忙抬手去接,可那个小东西却在撞到拇指外侧之后弹得更远了。</p>
女孩坐着发了下呆,才撑着墙慢慢站起,舒展了一下腰身,走过去把那块“逃生”的面包捡起来。衣兜里突然传来一阵震动。</p>
芙拉掏出手机,一边接听一边走向垃圾桶。狄里克紧张而又兴奋的声音从听筒喷薄而出。</p>
“贝鲁夹角达标了,马上来实验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