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之摇了摇头,说:“雅间,安静点的。”
经常有人来茶楼只为与好友谈话,不听评书,茶楼为了招徕生意,自然备有雅间。
“好嘞,客官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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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雅间里,苏苒之提壶给三人倒水,说:“你身上并无冤孽,想来取代王大郎成为人子此事定有苦衷。”
王大郎一路上都在犹豫自己一会儿要不要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他是保家仙,是吃了主家的供奉,才有了这么一个‘小仙’的称号。
按道理说,在主家背信弃义之前,他是不能违背主家意志,也不能把主家事情透露出去。
哪想到两位仙长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就给他开脱。
王大郎闷头称:“是。”有苦衷。
苏苒之拈着水杯,并不喝下去,眼眸里的情绪让身为保家仙的王大郎都看不大懂。
她问:“你与苏长河大侠的交情,可否愿意告予我。”
话音刚落,伴随着‘哐当’一声,直愣愣的王大郎倒在地上,把凳子也带倒了。
这让苏苒之想到她小时候见过的刺猬,确实会在害怕的时候浑身僵直,把自己团城一个球,从地上滚开。
小二闻声赶来,秦无没开门,率先道:“无事,不小心碰落了凳子。”
“哦哦,那我一会儿再来收拾。”
王大郎身体僵直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秦无把他扶起来,同时按住他的肩膀,以免他想开溜。
大郎一双眼睛跟没有焦距一样,不再去看苏苒之和秦无。
直到苏苒之把话又问了一遍,他才声音颤抖着说:“我、我什么、么都不、不知道啊!”
顿了顿,他闭上眼睛,不做反抗:“仙长们还是杀了我。”
他宁愿死,也不会把苏大侠的事情说出来。
苏苒之说:“白仙,你睁开眼睛,先看看我是谁。”
王大郎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苏苒之却在他睁眼的时候闭上双眸,同时抬手拿了自己的剑。
现在她的剑当然跟五年前的不一样,因为她身体在长,手也在长大,现在的剑自然宽大了一点。
但不变的是她挥剑的起手式,还有那紧闭的双眸。
王大郎赶紧站起来,这回他差点又把凳子带倒,是秦无用灵力扶起来的。
不然砸在地板上,又会引来小二敲门询问可有事发生。
王大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本想对着苏苒之的放下拜一拜,但想到他现在是白仙,一般人承受不起自己一拜。
只能嘴唇颤抖着说:“您是苏大侠的孩子!”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其实,苏苒之早就觉得白仙声音耳熟,她想了一路,这才记起五年前的某天,雨势很大。
那会儿距离她眼瞎才不足几个月。
因为外面下雨,她就在堂屋练剑,爹爹知道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她会怕。
于是也坐在堂屋角落里陪她,看她练剑。
当时,苏苒之就听到过这位白仙说话,只是那时她看不见,又特别害怕,因此才没在第一时间认出王大郎来。
现在回想起来,王大郎当时好像确实跟爹爹谈到了子嗣,死等字眼。
只是苏苒之当时听不懂,便没放在心上。
才十岁出头的苏苒之还没练就听声辨位的能力,一到雨天眼睛就突然看不见,她本能的只想紧紧抓住爹爹的手,扑在他怀里。
但爹爹一次都不让,直接塞给她一把剑。
“你要记住,在最艰难的时候,只有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那会儿,任凭她哭得撕心裂肺都不管用,爹爹狠心的拉开她的手,说:“拿起剑!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