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手下动作有条不紊,手术刀在手中灵活自如,锋锐凌然的面容静得像黑湖水,自始至终,不起半分波澜。
龚建文惊疑的心弦放松,背后冷汗涔涔,他看向唐念,蓦然发现——
比唐念刀更稳的,是唐念的心。
他们眼底的意外,在唐念眼底,恐怕只是在稀松平常的事。
炽亮的鲜红手术灯亮了整整三个半小时。
石家人越来越焦灼,一个个手脚冰凉,嘴唇泛白。
虞明烟踩着平底鞋,走过来,“石老先生。”
石寒松没心思搭理她,只点点头,视线不肯离开手术房门半分。
虞明烟也不在意,退到长椅上坐下。
她今天来,不是来看石麟的,而是来看好戏的。
石麟的手术她不会插手,但唐念介入手术,就是石家人做的最大错事。
虞明烟看了眼手术室外的电子表,唇角缓缓勾起笑。
快了。
最后一步完成。
紧闭的手术室门从内推开。
石寒松腿肚子颤抖,险些没站起来。
石老夫人也没好到哪去,使劲搀着石母的手,颤巍巍走到她们面前,浑浊的眼底明晃晃的期冀。
“我孙子他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了吗?”
“顺不顺利?”
石寒松站在最后,嘴角深深下压,眉间折痕深重,往后背起的手轻轻颤抖。
唐念摘下口罩,眉眼平淡疏离,绝对算不上高兴。
石老夫人揪心,“该不会……”
虞明烟唇边悄悄勾起。
唐念看她,眉梢染了笑:“手术很顺利。”
虞明烟的笑僵住。
石老夫人没动,整个人缓了几秒,才开口,“什么?”
唐念重复:“手术很成功。”
字正腔圆的语调打散凝重高压的氛围。
“真的?!”
惊呼声乍起。
石寒松负在身后的手一松,压在心头的大石骤然卸下,高大的身子抖了抖。
他止不住的点头,“好,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石母抹了把眼泪。
找唐念做手术,她心底十分纠结,甚至术前还想临时换人,被丈夫劝过后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