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漫漫，吕布将那杆血染的大旗，挂在马上，与架牛车的魏续并行。拓拔诘汾父子的人头挂在车尾，尚未瞑目的双眼，望着那片血染的大地。</p>
四人退宇文、斩拓跋。文书经候官上报，难免令人觉得夸夸其他。陈治决定先行一步，面见五原西部都尉——督瓒陈情。</p>
顺路给三嫂报丧。</p>
吕布二人目送陈治，蓝天白云之下、青青绿草之间、目光所及之处，陈治化为一个黑点。</p>
“表兄，要不咱们绕路回趟九原。免得宇文莫那所赠财物，被官家做缴获，充入府库。”</p>
魏有有些担忧，毕竟这是战场缴获，可不是他与吕布二人说给谁，就给谁的。</p>
“不用，寻柴草遮掩即可。返回头曼城中，我想交给三嫂。”</p>
吕布眉头轻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辟邪人面。</p>
日出、日落，周而复始。</p>
直到第三日，才看到大汉边关的游骑斥候。二百里烽燧尽毁，又赶上党锢再起，游骑斥候增加了数倍。</p>
既防范鲜卑人复来犯边，又要防党人出逃，一个个斥候擦亮了眼睛。</p>
远远的看到一群鲜卑人，游骑斥候擦亮了双眼。</p>
为战死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p>
走近了才发现，为首的是两个戍卒，血染的戎装，书写了赫赫战功。</p>
一人姓魏名续，字文短。另一人却眼神暗淡的说道:“微名不足挂齿”。</p>
一路与匹孤斗智，最后却折了赵三兄，吕布颜面无光。</p>
游骑斥候的窃窃私语，猜测起吕布身份：</p>
“此人莫不是日前救了唐琳的奉天吧？”</p>
“哪里是奉天，我怎么听说是表字奉先。”</p>
“谁与你说的？此人尚未及冠，哪里会有表字，就是奉天，姓奉名天！”</p>
……</p>
话语间，他们自发排成两列，在左右护卫。</p>
这是边军对英雄的最高礼遇。</p>
另有数骑，通知沿途各烽燧修复的戍卒，一路备水、粮。</p>
……</p>
六月初二，伏日。</p>
吕布远远的望到了头曼城。四十名游骑斥候先于吕布策马而出，夹道两侧，直至城门处。</p>
吕布一行人在夹到中缓走。</p>
魏续悄然对吕布说道：“表兄，可算是赶在伏日回来了。”</p>
伏日百鬼行，尽日闭门不做他事。魏续这还是第一次伏日在外面，心里有些怕。</p>
死都不怕，鬼有什么可怕的？</p>
吕布笑笑，没有说话，抬头仰望头曼城。</p>
头曼城傍阴山而建，巍峨的阴山，到这里山势渐缓。向南不足三里，便是长城。</p>
这座匈奴第一位单于所建的单于庭，如今已是长城外烽燧线上，最重要的一座障城。</p>
缓缓走近头曼城，便可看清这土夯的城墙上，立着一群大汉官吏。再向前走，蔚蓝的一汪湖水，湖水旁是碧绿的稷田。</p>
稷田中，大汉边军田卒一个都没有，今日伏日，除了守城吏卒，皆在家中闭门。</p>
“三兄，回家了。”</p>
吕布深吸一口气，轻拍马鞍桥上赵老三的尸体。</p>
“表兄。”</p>
魏续轻轻唤了一声，算是安慰吕布。说来惭愧，从小一起习武，没想到被表兄落下这么多。</p>
“以后要勤练武艺了，战场上你迟早是要独挡一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