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p>
开门人犹豫了一下,为难的说道:“家父近年体弱,不足一个时辰便要睡去。公子这么一说,可为难在下了。”</p>
“敢问这位兄长高名?”</p>
吕布再次拱手。</p>
“夏竦,字子乔。”</p>
汉子拱手回礼,犹豫了一下,见吕布甚为谦卑,一跺脚,对吕布说道:“我去通秉父亲。”</p>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汉子一来一回,有些时辰。</p>
归来之时,汉子对吕布说道:“请!”</p>
“谢兄长,敢问入内如何称呼,夏家翁似乎不甚恭谨。”</p>
吕布随夏竦入内,借由院内灯光,这才打量这夏竦。年逾不惑,容貌甚伟、美须髯,一眼看去,就不是寻常人家子弟。</p>
“公子有心了,家父字自治。早年有人称家父子治公,公子可如此称呼。”</p>
夏竦笑笑:“说起来,十余年没人这么叫了。”</p>
“子治公!”</p>
吕布一惊,站定了问道:“可是党魁夏馥?”</p>
吕布这一问,是明知故问。大汉读书人,能称公者有几人?</p>
夏馥可不是什么郭泰的学生,而是与郭泰并称八顾之人。好像是陈留人,出身豪强世家。党锢之前,夏馥身在太学,褒贬时事未宦官所忌惮,党锢起,夏馥逃亡,便不知所踪。</p>
没想到啊,这夏馥隐姓埋名,夏家翁,自称郭泰弟子,在变成小县自居。若不是党人大赦,恐怕这夏馥,至今无人知。</p>
张俭是一个,这夏馥亦是一个。夏馥名声,不如张俭高,那是张俭抄家宦官侯览。撇去这一层,二人可算得齐名。</p>
“家父在内,请!”</p>
吕布推开门,好一个割须埋名,容貌毁瘁的夏家翁。吕布见一代名士,苍老垂暮,心中泛起一丝忧伤。</p>
这就是大汉士人,被党锢迫害得不成样子。这夏馥白须不长,恐怕是党锢逃亡之时,割须而来。</p>
沧桑的一张脸,吕布看得出,那是逃入身上生活数年,留下烙印。党锢之祸,将一个朝堂上的斗士,折磨成了垂暮老朽。</p>
还好,他的眼睛,异常深邃。党锢也许可以夺走他的名字、容貌、健康,但夺不走他那满腹学识。</p>
……</p>
小兔走了,就是那个和苓儿聊得来的女孩子。比苓儿年长一岁,乳名小兔。刚刚得知,小兔一家躲避仇家追杀,一路由常山郡,行至五原。</p>
苓儿看着窗外,等着吕布。阁楼的二楼,是个上开的窗户,因屋内有火炉,这时节并未封窗。</p>
窗前有一屏风,绕过屏风,便能看到一轮明月。东莱家中,也有这么一个阁楼,外面有一个挑檐,苓儿记得儿时可以顺着窗子爬出去,踩着挑檐一路爬到屋顶。</p>
看了会月光,苓儿悄悄将房间整理好,去到吕布的房间里。</p>
站在屏风后,重新仰望月光。苓儿心中似乎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不知吕郎回来了,看到屏风上映出的倩影,作何感想。</p>
苓儿在月光下,摆了一个婀娜的身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