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p>
他听见江书对他说，“你是不是好痛？别、别忍着了......”</p>
沈无妄摇头，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p>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大太阳底下的雪人，就要这样被一点点地晒化，彻底消失。</p>
这就是他的结局吗？</p>
好不甘心，可是......</p>
他看到彤妃在对紫浔摇头，也看到彤妃对江书说，“对不起。”</p>
为什么对不起？</p>
是因为他，救不活了吗？</p>
好不舍得，真的好不舍得......可他尽力了，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他好累啊......</p>
不知道为什么，沈无妄只觉自己是度过了格外漫长的一生，他脑海中，那些属于他的，或是旁人编造的记忆，纷纷涌入，吉光片羽，却什么都看不清。</p>
唯一真实的，好像就是江书的脸。</p>
他吃力地瞪大眼睛。</p>
再让他看一看吧，让他记住这张脸，永远......</p>
“别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微弱又沙哑，“让我记住你......笑的样子......”</p>
江书在努力地笑着。</p>
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紫浔和彤妃交换的眼神她看到了，沈无妄这个样子，是断绝了最后的生机......他们，还是没做到人定胜天。</p>
输了啊......</p>
可这时。</p>
紫浔的声音响起，“江妃娘娘、彤妃娘娘，奴婢......或许有个法子。”</p>
隔着眼中的泪，江书颤巍巍地：“快、快做！”</p>
紫浔略一犹豫。</p>
还是彤妃稳住了心神，她也希望沈无妄活着。彤妃看向紫浔：“什么法子，可有把握？”</p>
“也、也没有什么把握，”紫浔皱眉，“家师有一套针法，原是给熬不过痛的人止痛，叫那人昏睡的。”</p>
江书忍不住看向床榻上的沈无妄，他嘴唇都咬出了血，却硬是一声不吭。可她知道，他这是痛极了的模样。</p>
一旁，彤妃皱眉，“命都要没了，还在乎痛不痛吗？”</p>
“不、不是，”紫浔连忙辩解，“家师这套针法的厉害之处，就是能叫病人无痛昏睡最多十二个时辰，而且这十二个时辰中，这人，一定是活着的。”</p>
“哦？”彤妃眼睛猛地一亮。</p>
江书眼中也迸发出希望的光彩。</p>
她们还能为沈无妄多争取到十二个时辰，且不用他这般苦熬！</p>
彤妃：“那十二个时辰后呢？”</p>
“可再次施针，”紫浔顿了顿，“不过，这第二次施针，就只能睡得六个时辰，且不一定成功......总之，同一套针法，于是往后，效果就越是递减......除此之外，倒没有旁的副作用了。”</p>
床榻上，沈无妄听了个清清楚楚。</p>
能不能多活那十二个时辰，他不在乎。</p>
可，为了江书......</p>
沈无妄哑着嗓子，“来吧，施针吧。”</p>
大不了，就是十二个时辰后，他再和她告一次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