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p>
崔四娘攥紧了手指，努力压抑着身上的颤抖。</p>
她声音嘶哑，“江姑娘，你也算是崔家人，老四跟你说句实话。”</p>
“姑姑请讲。”</p>
“娘......忠君爱国，不许我们生旁的想头。”</p>
江书心口往下一沉。</p>
这么说，崔家......依旧不肯反。</p>
崔四娘：“可我娘......已经是耄耋之龄了。老四做女儿的，不能不孝。可也不能叫我的侄女儿，就这么可怜地冤死！”</p>
那是她从小抱在手里长大的崔思宜啊！</p>
从那么小的一个粉嘟嘟的小肉团，成长到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再到......</p>
一团枯骨。</p>
叫他们崔家白发人送黑发人。</p>
崔四娘：“我崔家世代忠良，不该......有此下场。”</p>
她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江书：“江姑娘，娘交代了，说你是个聪明人。若思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叫我听你的话。”</p>
“锵——”地一声。</p>
崔四娘身上轻甲摩擦出轻响，竟是她单膝跪地。</p>
“崔家四娘，唯江姑娘马首是瞻。”</p>
江书微微一愣，眼眶发热，“姑姑快请起。”</p>
她刚要细问崔家这是作何打算。</p>
窗外，传来阿翘轻轻的扣击声：“娘娘，沈大人来了。说有要事，事关皇后娘娘。”</p>
片刻后，沈无妄入内。</p>
看到崔四娘，他只有片刻的惊讶，很快便不再当一回事。</p>
崔四娘从前也见过沈无妄，不过点头示意。</p>
沈无妄看向江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紫浔捎带出来的话。她说，你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p>
江书愣愣地看向掌心。</p>
她认出，那是彤妃给崔皇后留下的瓷瓶。</p>
瓶子被捏碎，原本的细颈折断，堵着瓶口的塞子不见了。</p>
瓶里，空空如也。</p>
那蛊虫炼出来的药丸，一颗也无。</p>
江书只觉心口怦怦乱跳。</p>
她再看破碎的瓷瓶，下面压着一张纸。江书认出确实是紫浔手书，“在娘娘手中。”</p>
这瓶子，是崔皇后临死时，攥在手心里的？</p>
若果真如此......</p>
那里面的药呢？</p>
会不会是......</p>
吃了？</p>
崔皇后还有一线生机？</p>
刚刚睡下的彤妃被唤了过来。她一看那瓶子，又闻了闻其中的味道，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p>
“怎么了，你说话啊。”江书看向彤妃，一屋子人的目光都炯炯地盯着彤妃，“皇后娘娘若是吃了那药，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活？”</p>
“若思宜能活，我崔家上下拜谢二位救命之恩！”崔四娘激动道。</p>
连一旁的沈无妄都目光炯炯。</p>
彤妃张了张口，终于攥紧了瓶子，欲言又止。</p>
看她神情，江书胸口发紧，“你不是说这药，能救人......”</p>
“是......或许能救。”彤妃声音苦涩，“可，两日后皇后就要被封入后陵，咱们根本没机会金蝉脱壳。”</p>
江书刚要说什么。</p>
被彤妃抬手止住，“还有，最重要的......我的这瓶子里，为了防不时之需，共装了三颗药。皇后吃一颗便够，可如今......另外两颗呢？”</p>
江书只觉胸中升起的希望摇摇曳曳，像风中的蜡烛。</p>
她听着自己绷紧声线：“若三颗都吃了，会怎么样？”</p>
“她要承受三倍的蛊毒噬心之苦，”彤妃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就算熬得过，八成也......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