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0章</p>
“什、什么......”</p>
江书后退一步，双腿一阵阵发软，不得不背靠着身后的断壁残垣，以支撑住身体。</p>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沈无妄。</p>
他说的这些......是假的吧？是说来骗她的吧？就是为了让她放弃，故意骗她......</p>
江书：“我不信，不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你明明、明明......救了我那么多次......”</p>
“是因为偶尔的愧疚。”</p>
“可是......”</p>
“还有，”沈无妄继续说着，“那日，我承诺了补偿你，却不曾去找你......”</p>
本是因为幕亓一先一步把江书带走，沈无妄扑了个空。</p>
可话到他口中，却显得格外残忍：“不过因为，你是个丫鬟，我玩过就忘了......”</p>
江书身子摇晃。她再也承受不住，背靠着残壁，缓缓滑坐下来。</p>
肩上的伤口被粗粝的砖石蹭的皮开肉绽，一阵剧痛。</p>
可那痛，和心口的锐痛比起来，不过万一。</p>
江书盯着满是碎瓦的地面，只看到沈无妄一双沾染着灰尘的官靴。</p>
江书：“那后来，我入宫......你一直帮我，又是为了什么？”</p>
谎言一旦开口，后面就容易说下去。</p>
沈无妄：“甘太后喜欢你，我不过是为了讨好太后。”</p>
他看见江书苍白着一张小脸，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连忙抢在前面说：“那些，都是骗你的。”</p>
江书渐渐被黑暗的回忆所笼罩，说不出话来。</p>
顾府耳房里那一个时辰，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时刻。她像个物件一般，认人摆弄，在身上肆意地宣泄着兽欲，甚至不敢睁眼一看。</p>
因为她知道，看了贵人的脸面，她怕就要死了。</p>
她也不想这般卑微软弱，可当时的她为了活下去，就只能这样隐忍。被贵人欺辱了又怎么样？那不就是像她那样卑贱的人，合该承受的吗？</p>
她本以为是幕亓一！她原以为是幕亓一！若不是幕亓一，幕亓一为何要救她？</p>
现在她明白了......</p>
为什么幕亓一明明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是他要了她，要她做试婚丫鬟，却又......处处提防她，不肯碰她。</p>
原是如此......原来竟是这样。</p>
江书闭上了眼睛，心里知道沈无妄说的，都是真的。</p>
那个怀抱，那把嘶哑的嗓音......</p>
她一直不愿深想。</p>
可从记忆深处浮现出的细节，一一对应。</p>
江书嘴唇颤抖，手指无意识抠着身下的碎瓦，顷刻间就被扎得鲜血淋漓。</p>
见血，女孩指尖的殷红看得沈无妄呼吸一滞。</p>
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出言安慰。</p>
可他不能......若是那样，便要功亏一篑。</p>
对不起江书......沈无妄在心底一遍遍地说着......今生今世，怕是没机会补偿于你了。</p>
但愿来生，还有机会，能再相见。</p>
沈无妄说完，偌大墓室内，只下江书激动的喘息声。</p>
胸口涌上撕裂一般的疼痛，沈无妄脸色一变，知道那个人怕是......要醒了。</p>
他没时间了。</p>
沈无妄：“你走。”</p>
江书一动不动，好似没听见一般。</p>
沈无妄吃力地压下撕心裂肺的咳嗽，强忍着痛意，“你不会还是舍不得......”</p>
被说中了心事，江书双肩一颤，抬头。</p>
她眼眶通红，面上却全无表情，静静看着沈无妄。</p>
目光被泪水洗过，水晶一般澄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