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p>
姒暖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我才不开心，她小气得很，每天都各种约束我，要不是你和她有约，老子早跑路了！你一直到现在才出现，看我的笑话难道让你很开心吗？”</p>
凝华天女沉默了片刻。</p>
她伸手试图摸摸姒暖的头，近乎半透明的手在此刻却穿透了姒暖的身体。</p>
姒暖一怔。</p>
凝华天女颓然地笑了笑。</p>
“你看......”</p>
不是她不想出现在姒暖面前，而是她真的快要消散了。</p>
陈英错愕地看着二人熟络地聊天。</p>
他们的话语里无不透露出楼云溪方才所言皆是真话这一事实。</p>
姒暖也的确是凝华天女想要护佑之人。</p>
可是陈英不解，凶神恶童到底有何度化的必要！</p>
她慌忙地爬到凝华天女身边，想要敢在神女消失之前问清自己心中疑惑，“神女！您为何如此？正邪不两立，神女应该秉持道心，绝不无邪物为伍才是！！”</p>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仿佛努力地想要将一个走错路的人掰回正轨。</p>
但错的真是凝华天女吗？</p>
凝华天女转头看她，对比她看姒暖时温柔的眼神，此刻她的神情却有些冰冷。</p>
“陈英，你一直以来侍奉神像都很尽心。但神的品性并非依照你一人的执念生长幻化，你越界了。为抓姒暖屠戮无辜，非我本意。”</p>
陈英的身体僵在原地。</p>
她尽心尽力地做了这么多，不都是为了维护神女的荣光？</p>
可神女的一句话就将她打入尘埃里，仿佛她做的一切一文不名！</p>
“您在说什么？我苦守九重山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维护您的声望，为了让天下人都记得您吗！！”陈英癫狂地大叫，她不懂神女为何要这么对待她这个最忠诚的信徒。</p>
但事实就是，她被她引以为傲的神摒弃了。</p>
神，不在乎她。</p>
“你还不明白吗？”凝华天女微微叹息。“对我而言，世上的每一条性命都弥足珍贵，不论那人是解无尘，还是姒暖，亦或者他只是个我并不认识的陌路人。”</p>
一旦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杀害另一个人，哪怕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除掉一个恶人，这个行径都是错误的。</p>
是非永远是当事人眼中的是非。</p>
——旁人不该为他们眼中的是非牺牲。</p>
凝华天女垂眸望了眼浮动在空中的黑金古尺，袖手一拂，其上弥漫的神力便被收去。</p>
黑金古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再没了神力。</p>
失去神女赐福的长尺也失去了光芒。</p>
陈英连忙伸手将那尺子抱入怀中，努力地想要保住上面最后一点神光。</p>
“不，不！”</p>
这是她在九重山上身份的象征，正因有了这把尺子，大家才信服于她不敢造次。</p>
要是没了它，她还如何以一个扫地侍女的身份服众！</p>
但黑金古尺里蕴藏的最后力量还是被神女收回了。</p>
如今它黯淡得和寻常尺子一般无二。</p>
就算将它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会被人嫌弃它古旧而无人问津。</p>
陈英愤怒道：“不！神女，你不能这么对我！神女！”</p>
凝华天女：“当初赐你神尺，是要你匡扶正道，而非维护自己的执念。如今你公正之心已失，这神尺在你身边便再留不得了。许是你在九重山待得太久，你竟不知旁人性命可贵。”</p>
她说罢挥手，又是一道灵光闪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