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罕见地没有月亮。</p>
似乎远处的火光，足以成为耀眼的谈资。</p>
夜妥帖地熨在石月街上，瓦兰借着黑暗，轻车熟路地逃回委托社。</p>
他拐进窄巷，初初伸手，便摸到了墙上的石阶。</p>
——社长用【泥行土塑】准备的捷径。</p>
石阶在黑暗中只有隐约的形状，但瓦兰顺阶而上，每攀一步，都要把脚下的石阶蹬得粉碎。</p>
他已经没有资本留下任何隐患了。</p>
他翻进房间，先把窗门紧闭，布帘拉紧，才压抑地发出痛呼。</p>
待疼痛褪去，他在黑暗中又静静坐了一个多小时，确定这个时间足够他再从铁腕社群跑一趟来回后，才谨慎地点了一支蜡烛。</p>
彻底放松下来的瓦兰，翻出从刺客身上搜刮来的东西，把那个箱式皮包拎到桌上，双眼发愣。</p>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豪气云干地把这些东西付之一炬。</p>
但最终，他只是拉开皮包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数倾倒。</p>
这种时候还坚持道德洁癖，只会让自己更难堪。</p>
皮包里大部分是钱。</p>
一涌出来，就堆了整张桌子，财大气粗的路斯家甚至没有绑上皮筋，纸币小山似的堆满了桌面。</p>
他迅速地点算这笔钱，反复计算，甚至手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墨垢，才终于确定，路斯家居然给了他五千费尼！</p>
不过恶心的是，这五千费尼，是由四十张面值100费尼的纸币，和一千张面值1费尼的纸币组成的。</p>
原本每张纸币都是面值100，只占了抽屉的一角。结果现在，一千张面值1费尼的纸币，直接把整个抽屉堆满。</p>
自己现在总共拥有11750费尼，这个价格，得是其他代理人人两个月的收入，他却只花了三天。</p>
当然，其中的一大部分，来自于赔偿和订金。</p>
尽管皮包里大部分是钱，皮包的大部分重量，却不来自于钱。</p>
而来自于一罐黑色的泥浆状液体。</p>
罐身上写着一行字：【秘银膏】，外敷用，迅速杀菌消毒、促进凝血、促进伤口愈合。</p>
瓦兰很快明白了，这东西是用来补偿自己那三瓶药物的。</p>
他打开瓶子，一股尖锐刺鼻的油污味弥漫出来。试探性地挖了一指，抹在手臂上。</p>
漆黑的浆质接触到皮肤，竟在一瞬之间紧贴到皮肤上，而后迅速凝固、干燥，星星点点银点冒出来，手臂上秘银膏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银色。</p>
他看了一眼罐子，几秒钟的时间，罐子内部竟也冒出了银点，便迅速地盖紧罐子，把秘银膏放到不见光的地方。</p>
真正让他眼前一亮的，是从鸟嘴刺客身上扒下来的东西。</p>
在他面前摆了三样东西。</p>
第一样，是从后腰找到的匕首。</p>
这把匕首薄如纸片，锯齿状的刀锋细而狭长。他把匕首放到眼前，细细观看，扎眼的瞬间，竟有一根睫毛被切下。</p>
“嘶……”</p>
瓦兰集中了精神，掏出随心短刀，调整为初始长度，而后双手交叉，各持一刃。</p>
铛！</p>
两柄武器相撞，金铁交击，剧烈的震动锯齿匕首脱手飞出，切豆腐似的浅浅没入地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