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用力呼吸，可能会有点刺鼻，要忍住。”</p>
“呲——”</p>
舒格雅手持一罐喷雾，随着顿顿的呼吸，将药剂喷入少年的鼻腔。</p>
“现在憋气，我说能呼吸了再呼吸……好，吐气，尽可能慢地吐出来。”</p>
随着舒格雅的指令，顿顿缓缓地用鼻腔吐气，黑乎乎的絮状物，带着荧光绿的烟雾从鼻孔中喷出，纳入烟筒中。</p>
而后舒格雅晃动喷雾，如法炮制，顿顿配合她的动作深呼吸，喷出的絮状物愈来愈淡。</p>
“瓦兰哥哥，那位姐姐跟你什么关系啊？”</p>
艾露米指着舒格雅，悄声问。</p>
瓦兰关切地盯着顿顿，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关系，一个朋友而已。”</p>
少女拿出新买的油檀梳，把头发梳得顺滑发亮。而后熟练地撩起耳鬓的碎发，让金黄的长发瀑布似的垂在背后。</p>
她鼓起胖胖的嘴，皱着眉头，老神在在地和瓦兰一起驻足。</p>
不多时，舒格雅离开玻璃房间，艾露米看了瓦兰一眼，匆匆进入屋子里，坐到顿顿身边。</p>
瓦兰拿下巴指顿顿的方向：“他怎么样了？”</p>
舒格雅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还行，用药液把大部分灰烬吸出来了，现在让他自己弄，再吸半小时就能完全清除灰烬。”</p>
瓦兰长出一口气，神经松懈下来。</p>
“那就好。”</p>
舒格雅盯着他，盯得他有些发毛，起疑地检查自己的手脚：“怎么了？我身上有东西吗？”</p>
“你背着个龟壳，不嫌重吗？”</p>
“呃……”</p>
被对方这么一说，瓦兰才想起来自己背着松鳞盾，勒得肩膀生疼。连忙把盾牌和圆筒放进屋内，有些尴尬地活动筋骨。</p>
“聊聊？”</p>
“走吧。”</p>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灯火通明的学术区，在漆黑森然的密林中闲庭信步。</p>
舒格雅在闭园时间放他们进去，还处理了顿顿身上的伤，若是遮遮掩掩，未免太过小气。</p>
瓦兰隐去缘由与细节，一五一十地把对战告诉了女学者。</p>
“这么说来，是维禄·奥拉先挑战被你羞辱之后，羽烨·丹瑟再来挑战你的？”</p>
“不，是维禄·奥拉自取其辱。”</p>
瓦兰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语病。</p>
“行，然后羽烨·丹瑟马失前蹄，输了对战。但是商家碍于他的权势，依旧拒绝了你，对吗？”</p>
“明明战斗后都在为我喝彩，结果一转头全都翻脸不认人！”</p>
瓦兰握紧拳头，愤愤地说。</p>
女学者扶了扶眼镜，对他的澎湃愤慨满不在乎，语气平静地说：</p>
“就算羽烨·丹瑟不挑战你，金纹街的大部分商家，也可能自发地拒绝你。”</p>
“为什么？”</p>
瓦兰皱起眉头，湛蓝的双眼注视着舒格雅，煞是愤懑。</p>
“你知道‘一盏三足’吗？”</p>
舒格雅在密林里头摘了朵发亮的蘑菇，背对着他问。</p>
“不知道。”瓦兰摇头。</p>
“一盏三足，是金盏区最为显赫的四个家族，它们代表了烟晓都城，甚至是整个烟晓的财富顶点。”</p>
舒格雅揉了揉手中的蘑菇，脆弱的真菌便随成光点，飘散进密林中。</p>
瓦兰顺着她的阐述，继续问：“哪四个家族？”</p>
“最顶上的地产大亨卡巴图家族，和白塔的关系尤为紧密，几乎就是半条腿踏进白塔。金盏区最高的那栋建筑，就是他们的宅邸。</p>
在卡巴图之下，路斯、波尔、丹瑟三个家族，分别以钢铁、石材、木材起家，是锻造、建筑和种植行业的巨擘。</p>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这三个家族在各自的领域内不断发展，竞争合作，势力基本保持平衡。”</p>
“但是现在，这种平衡被打破了。”</p>
瓦兰像解开谜题的学生，有些得意地说。</p>
“是的。路斯与波尔传出联姻消息。你挑战狼德，还提前泄露消息，相当于得罪两个家族，谁敢放你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