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并不是说那人一年到头都待在祭酒老宅里，只是说，如果想找到他，那就去祭酒老宅。</p>
祭酒老宅，算得上是暗香阁最大的“本宅”。</p>
洛九天最后一次听到暗香阁的消息时，暗香阁刚刚换了新的阁主。老阁主越过徒儿与徒孙，把暗香阁交到徒孙亲子手里，那人年仅廿一，却无人不服。</p>
不经意间，三年。</p>
祭酒老宅的热闹都在晚上，品酒与赌钱的人说话都很大声，灯火明亮，照见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p>
但这一切，仅仅是表象。真正的祭酒老宅，内核是暗香阁，做的是卖消息的生意。</p>
守门人有两个，一老一少，老的看上去仿佛站着都费劲，而少的仅有十几岁，按着还是个半大孩子。</p>
掏出二两银子，洛九天站在门口，对他们说：“买路。”</p>
进祭酒老宅是不需要付银子的，任谁都能进进出出，但想进暗香阁，需要凭证。</p>
年少的那一个守门人，看了一眼年长的那位，见他微微点头，才伸手接下银子，同他们说：“跟我来。”</p>
跟着少年人，洛九天和夏含清顺着楼梯一直走到地下。这里仿佛建在地下的宫殿，房间繁多，长廊相接。</p>
“请稍等。”少年人先一步进屋，而后才出来：“请跟我来。”</p>
走到一个看上去与其他房间毫无不同的门口，少年人带着些恭敬为洛九天做介绍：“是阁主亲自接待，二位请。”</p>
而后，他转身离开。</p>
阁主？</p>
洛九天心里思绪翻涌，面上不显。夏含清眼睛亮亮的，脸色倒是没太大变化。</p>
为了达到想要的易容效果，洛九天这次制作的面具，都不能显露出人的实际情绪变化。</p>
败笔，败笔。</p>
伸手敲门，而后不等有人回应，洛九天就伸手推开门。</p>
本来以为，屋里面只会坐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阁主，却不想，屋里居然有两个人。一个确实是二十几岁模样，却坐在侧座，至于主座上，坐着一位耄耋老人。</p>
“见过前辈，见过阁主。”洛九天开口，问候两人。</p>
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坐在主座上的老人却笑了，可能是人老了，声音就会慢慢变得干涩，他说出口的话，声音并不好听：“你是洛九天。”</p>
说出来的几个字，似乎带着恶意。</p>
他说话的时候，情态平稳，笃定，无需洛九天承认。</p>
“我是洛九天。”</p>
心中惊涛骇浪，洛九天只能故作平静地承认。此时此刻，他庆幸面具够厚。可是，他也很清楚，面前的老人功力深厚，他在听到“你是洛九天”几个字的那一瞬间情绪波动太明显，一定已经被看穿的透彻。</p>
或许就连那位阁主也已经发现。</p>
“月归山埋的那一位，莫忘老儿收的尸，那也是洛九天。”老人说月归山而非莫归山，说莫忘老儿而非莫忘老人，字与字之间的差别，能显露很多东西。</p>
至少，洛九天瞬间心安：暗香阁对月神庄，果然没有恶意。</p>
以前，师父莫忘老人曾经和他说过，万不得已，可以朝着暗香阁寻求庇护。不过是落了月神庄后人的面子罢了，但能保全性命，苟延残喘。</p>
他不愿苟延残喘，所以从未曾踏足暗香阁。</p>
“是，都是洛九天。”对方已经知晓，洛九天并不介意承认。尽管，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p>
老人见他承认，轻微一笑，又说：“你要找的人，我一个都找不到。”</p>
这不算是个好消息。洛九天闻言苦笑：“连暗香阁，都找不到的人。”</p>
他该怎么找？</p>
老人看到洛九天苦笑的脸，就像看到一个郁闷无措的小辈，他心情愉悦：“是你要找的人，你自然能找到。只是，他们一个改头换面，一个诡谲多变，凭着暗香阁，确实找不到。”</p>
老人这番话，不是靠暗香阁查探出来，而是他卜卦得出。</p>
“除了你要找的这两个人，还有几个小东西，现在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