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雨飘零</p>
霸州，县衙内。</p>
初阳尚未从云间绽开第一缕光线，清新的空气里，两道年轻的身影在宽阔的庭院中挥舞着刀光。</p>
刀锋擦过空气呼啸着，劈在木桩上，木屑飞溅。</p>
炙热的汗水密布肩背，随着肌肉运动缓缓滑落而下。</p>
院内光杈的树枝上，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凋零飘落，被挥舞的刀风带起来，又飘了一阵。</p>
落下地面时，他们的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传来。</p>
两个衙役托着整齐叠好的赤罗裳青缘，赤白二色大带，佩绶，白袜黑履及一顶黑色官帽，停在几步远的距离。</p>
二人收刀而立，相视一笑，然后洗漱更衣。</p>
片刻之后，他们交谈着走向县衙食堂。</p>
“启华兄的刀法大开大合，是家传绝学吗？”</p>
路上，卢象升的堂弟卢欣荣有些八卦的问道。</p>
时下大明的读书人，很少有学文习武的，除非个别将门世家子弟，方有可能。</p>
所以他这样问，基本上是婉转的打探人家的家世。</p>
“家严家慈皆是百姓之身，哪有什么家传绝学？</p>
只不过有幸得到恩师指点一二，自己又年轻，胡乱一气罢了。</p>
倒是伯玉有卢督长期教诲，一身技艺不凡，相信此次武举必能大放异彩。”</p>
吴承锋嘴角浅笑，坦然地说出自己寒门家世。</p>
在他眼里，这没有什么。</p>
贫寒子弟和将门世家的区别，只是别人说想当官立马就有官可当，而寒门子弟则要付出艰辛的努力。</p>
可现在有皇上他老人家的青睐，大家却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p>
虽然皇上很年轻，叫他老人家有点那啥，但尊者为大。</p>
“启华兄真是心志坚定。”</p>
卢欣荣敬佩的看了吴承锋一眼，诚心说道。</p>
一个寒门要想培养文武双全的人才有多困难，卢欣荣没有体会过，但可以想象。</p>
而这当中，吴承锋背负的压力有多大，他却是知道的。</p>
别说小门小户了，常州府卢家是当地首屈一指的豪门，可为了培养自己，族中长辈花费多少心血。</p>
可正是花费心血了，所以才有期待。</p>
而压力，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被栽培者身上。</p>
便如此次，皇上征召所有的将门子弟和部分寒门子弟参加武举，别人或许上榜就行，可他若不能三甲，就是失败。</p>
可想到此次参加的几人，包括眼前的这一位，还有通州的黑大个阎应元，孙家的那两个小子，好像都有两把刷子的样子。</p>
更何谈天下有多少英才俊杰？</p>
竞争，真是无处不在啊！</p>
想到这里，卢欣荣有点蛋疼，凭什么自己就要比别人优秀？</p>
还讲不讲道理了？</p>
谈笑间，二人来到县衙食堂。</p>
崇祯皇帝当初留在霸州的五名锦衣校尉已经开始到齐，然后开始进餐。</p>
因是临时组合在一起，彼此间也谈不上从属关系，气氛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随意。</p>
嘎吱，嘎吱……</p>
几碟小菜，加上酥松的油炸蝗虫，喝着稀里哗啦的白粥，便是他们的一顿早餐了。</p>
赈灾期间，又是临时工作，谁也不敢大吃大喝。</p>
别人吃得很香，可卢欣荣却是锦衣玉食惯了，有些难以下咽。</p>
尤其是这油炸蝗虫，味道是不错，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抵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