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羸和辛栩告退。</p>
两人很快便出了城，在只有荒草与树的三五里小路上走着。</p>
如今，扳倒了刘开，两兄弟自然不用再跑路了，安居乐业才是正道。</p>
正所谓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意颠沛流离。</p>
但很快，辛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p>
“十一郎。”</p>
“兄长有何吩咐？”辛羸很恭敬。</p>
“刘开被抓了，那兆学私塾，应该是也要关了，你往后，去什么地方读书呢？”辛栩满脸忧心。</p>
整个益州城西城，只有一家兆学私塾，其余的私塾都遍布在更加发达也更加路途遥远的东城区。</p>
除了私塾外，便只有乡学和州学。</p>
但乡学和州学，都不收白身学子，也就是说，你好歹要是个寒门小地主，才有资格去乡学和州学。</p>
但很可惜的是，辛家祖上倒是算得上是寒门小地主，但如今的辛家，在大房和二房迁去苏州之后，辛羸所在的三房，在五十年间，已经落魄到了只有两兄弟外加一间祖屋和二十六亩地的程度。</p>
他们，穷得连寒门都不是。</p>
而对他们这种彻彻底底的底层来说，想要改变命运，想要走仕途，就只能去私塾念书。</p>
可兆学私塾没了，东城区的私塾太远且收费高昂……</p>
辛羸微微一愣，笑着道：“兄长何须忧心？”</p>
“如何能不忧心啊，除了做官，我辛家再无翻身的可能了！”辛栩满脸愁苦。</p>
在官本位的大宋，是官，便就什么都有了，不是官，便什么都很难拥有。</p>
“我不是说我不做官，是说不去私塾。”</p>
辛羸开口道：“兄长，你也瞧见了那刘开是何种货色，去跟着那种人读书，贡举不可能，反倒会学得一生作奸犯科的本事。”</p>
“刘开还是当年的秀才呢，连他都如此不堪，东城那几个没有功名的夫子，又会好到哪儿去？乡学州学又不会收我……”</p>
“那你说，如何是好？”辛栩问道。</p>
辛羸满脸自信：“读书何须夫子，买上五经四书，时时看看邸报，乡试、州试、会试乃至于殿试，策论诗赋便不在话下了。”</p>
“这……简直胡闹，哪有没有老师的读书人！”辛栩怒喝。</p>
辛羸满脸坚定：“那，兄长认为，我那‘四为’之句，可是夫子能教的？”</p>
“这……那老货是教不出……可……”</p>
“没什么可不可的，小弟可以自学，而且，人生在世，财物最重要，小弟也想将书本上学到的东西，赚些钱，为兄长补贴家用！”</p>
辛羸说得很认真，他打算趁机争取到可以去赚钱的机会，毕竟，二郎三人的千贯钱，还没着落呢。</p>
辛栩脸色一沉：“竖子！太宗皇帝有言，书中自有黄金屋，赚什么钱，你只得好好读书！待你进士及第，还缺什么钱？”</p>
辛羸无语。</p>
大宋文风可见一斑，就连从没读过书的辛栩，居然也能引经据典，说得你不好反驳。</p>
毕竟，太宗皇帝的话，谁特么敢反驳？</p>
辛羸是真的服。</p>
那好，只能放大招了！</p>
辛羸踌躇片刻，开口道：“兄长，你可还记得，刘开抓我去西城团练司的路上，是谁救了我？”</p>
“你说的是三位好汉，怎么，你说谎了？”辛栩的脸色又阴沉下去一分。</p>
“我没说谎！”辛羸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