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p>
“对啊，就像那个今年已经五十四的萧景萧老先生一样，四十八年前查卷，如今还年年来考，却是年年不中！”</p>
“不是吧？那么黑暗？”</p>
“岂止啊，据说萧老先生的儿子也是十三年未中了！”</p>
“别瞎说，萧景那是真的年年出错，他自己也说错了的！”</p>
“不是吧？”</p>
“到底怎么回事？”</p>
辛羸回头，看向了在右边人群角落里黯然的那个两鬓斑白的老者。</p>
他认识他，乡试那天，他见过他。</p>
那老者迎着辛羸的目光，却是低下了头。</p>
辛羸再次回头，看向礼司的方向，再度开口道：“辛羸请查卷！”</p>
礼司大院内，官员和负责人们微微一顿，却装作没有听到，依然没有回头。</p>
“小郎君，快歇歇吧，别闹啦！”有好心人在身后劝说起来。</p>
“今年未中，明年再来便是，你这般如此锱铢必较，注定伤及及人，满盘皆输啊！”</p>
“就是啊！人家萧景便是例子，四十八年前，他的确未中，却非要查卷，查出来的结果就是不中，而后，更是年年不中，这是前车之鉴啊！”</p>
“我观小郎君的年纪，小郎君该是第一次乡试吧，第一次不中很正常的，别瞎闹了！”</p>
“由他去吧，要死也是他自己找死！”有人不屑的道。</p>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p>
辛羸怒笑，陡然回头，大骂：“尔等懦夫，敢笑辛某？！”</p>
这话一出，立马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无数学子跳着骂了起来。</p>
“懦夫？你个莽夫又有何资格说我等是懦夫啊？”</p>
“废物，考不中便怨天尤人，心性差之至极！”</p>
“简直有辱读书人之名！”</p>
“读书人中的老鼠屎啊！”</p>
辛羸淡然一笑，他不打算一个一个怼回去，那样累死他他都怼不完。</p>
更何况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要舌战群儒，而是要把事情闹大，不管事情怎么发展，必须把事情闹大。</p>
事情闹大了，便能捅破天窗见阳光，便能得到一些平时不存在的公正！</p>
当然，最好是能控制住事情壮大的方向。</p>
辛羸严肃至极，朗声开口道：“天下昌明有道，性分三等，有善、恶及可塑，善者圣人，可塑者常人，恶者为恶。”</p>
这是引入了韩愈的性三等学说。</p>
毕竟，在华夏，只有引经据典才是正确的，才能让你所说的话成为政治正确，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写论文，非要搞参考文献的原因。</p>
那是因为你自己得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不被承认的，只有从名人名句中引用过来的，才是真实不虚的，才会被别人承认。</p>
辛羸接着开口道：“然则圣人五百年一出，恶者日日生，日日为恶，众可塑者若杀之，则可止恶扬善，若众人避之，纵可塑者未行恶，而恶日猖之！”</p>
辛羸丝毫不停顿。</p>
“恶昌而后行于世，恶得其利，唯恶能得其利，唯恶能存之，而后中等性者效之，日久，天下纲常乱，必天下尽为恶！”</p>
“尔等无为，便是昌恶！”</p>
“尔等无为之恶，更甚恶者百倍！”</p>
“读书人？呵呵！”</p>
“尔等懦夫，辛十一羞与为伍！”</p>
“纵前行粉身碎骨，辛十一也当以身戮恶！”</p>
满街学子准备了无数反驳辛羸前面的话语，却在辛羸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哑然无语。</p>
纵前行粉身碎骨，也当以身戮恶？</p>
他们沉默了。</p>
人群中的萧景更是双眼通红。</p>
当日查卷，至此已四十八载。</p>
四十八年磨棱角，今日却被后生指做昌恶之人。</p>
一时之间悲从心来，萧景老泪纵横。</p>
在后边看笑话的龙二郎呆住了，他感觉事情好像并没有如同三叔公所想的那样发展。</p>
辛十一这小子，骨头那么硬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