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渐晚看了眼就撤回视线,望向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她刚走近,坐在后座的宋遇就为她开了车门。
她站在车旁没进去,手撑在车顶,垂下视线看着里面的男人,语气淡然:“我开车过来的,你下来,我载你回去,让司机留在这里等梁沅沅。”
孟渐晚说完,没等宋遇回复,直接看向前面的司机:“你没问题?”
司机扭头看了一眼后座,见宋遇低着头单手扣西装前襟的纽扣,一副要下车的架势,忙不迭道:“没问题。”
宋遇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孟渐晚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两人离得近,她便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她皱了皱鼻子,嫌弃道:“喝多了?”
宋遇想说自己没喝多少,身上的味道是因为在封闭的包间里待久了,沾染上的酒气,对上孟渐晚那双带着零星关怀的眼眸,他点点头,语气委屈:“喝了好多酒。”
司机坐在车里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有听到。
这一路上他都见宋总精神奕奕,还有心情拿着手机打游戏,怎么一下车就醉得不成样子了?
难不成是酒的后劲上来了?
宋遇反手捉住孟渐晚的手,垂着眼眸看她的脸,长长的眼睫扇了扇,隔着一层透明的眼镜片,不妨碍勾人的效果。
金丝边镜框在路边昏黄温暖的路灯下,折出几许光点,那双眼漆黑明亮,里面装满无辜和茫然,在这黑黢黢的深夜里,真跟惑人的妖精似的。
宋遇半边身子靠着她:“你的车停在哪儿啊?”
孟渐晚眸光闪了闪,审视了他几秒,推开他的身子让他站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
孟渐晚离开了,片刻后,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宾利旁边,她坐在驾驶座里,手搭着方向盘,偏过头朝车窗外的男人喊道:“上来。”
宋遇动作慢吞吞地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侧身坐进去,身子一歪,隔着中间的扶手箱靠在孟渐晚的肩头。
孟渐晚蹙着眉用手指抵住他的额角,粗声粗气道:“宋遇,你干什么?”他这样她还怎么开车?
宋遇黑眸眯了眯:“头晕,坐不稳。”
孟渐晚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望着挡风玻璃外沉沉的夜色,过了一会儿,见他还不肯坐好,她懒洋洋地戳穿他的谎言:“别装了,你上次喝醉酒不是这样的。”
宋遇愣了一下,上次?上次他喝醉酒是怎样的?
他还没思索出一个结果,孟渐晚就开口娓娓道来:“你喝醉了酒,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闭嘴你就绝对不说一个字,你这次一点都不听话,让你坐好你跟聋子一样,还说不是装醉?”
是这样吗?
宋遇摸了摸鼻尖,略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子。
“现在听话晚了。”孟渐晚“嘁”了声,斜着眼睛觑他,无情地讽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宋遇手肘抵着车窗边缘,手指支着脸侧,声音恢复如常,低沉磁性:“我要是要脸,我还娶不到你呢。”
孟渐晚面无表情地说:“离婚警告。”
宋遇像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双唇紧闭,一个字都不再说。
孟渐晚提醒:“安全带。”
宋遇系好安全带后,孟渐晚就启动了车子,降下半扇车窗,让外面的夜风吹进来,也让宋遇醒醒酒。
六月初的天气,晚间的风挟着几分热意,没过多久就吹散了车里淡淡的酒气。
宋遇侧眸看着孟渐晚,她开车的时候姿态也是慵懒随意的,手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白皙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他送的腕表,英气十足。侧脸轮廓柔和,挺翘的鼻梁和小巧的下颌,往下是被衣领半遮住的纤长脖颈。
“老婆。”宋遇突然喊她一声。
前面正好是红灯,孟渐晚浑身一颤,差点错把油门当刹车,等车子稳稳停在斑马线前,她才扭头横他一眼:“有病?”
宋遇薄唇弯起一抹弧度,淡淡地笑了笑,英挺俊朗的面庞温柔多情,他揉了揉额角,声线低醇,缓缓吐出两个字:“没病。”就是心血来潮,想要逗逗她。
三十秒的红灯倒计时很快过去,孟渐晚收回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目视前方,车子重新起步,缓慢驶过斑马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