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手却不是爪状了,惨白的皮包裹着骨肉,锋寒锐利的匕首握在其中。
“启阵?”
但其实即便身边的少女不说这三个字,李缥青也已开始觉察出一些令人心肺静抑的东西了。
“衣承心说,‘传诏’马上就要开始了。”
“.”
“不可言。”
“龙裔只靠血脉约束,而一个人的心神,是可以反抗身体的。”深邃地底的湿冷显然令少女皮骨不适,她轻轻环住双臂低声道,“奉诏之仆居于紫竹之境,渐渐便只忠于聆诏神子,似人似傀,对上面下来的一切人都抱有警惕。”
少女抿唇回过头去,身后绵延的紫竹宛如一条小径,消失在冷薄的雾气之中。
心中轻声呼唤:“小猫。”
李缥青看着她。
四尊大鼎燃烧着冰冷威严的蓝焰,在它们之前,八道青衣身影枯木般跪在那里,手中掐着怪异的指诀,一动不动。
不必她说,李缥青也已感到那越来越深重的虚渺冷抑,仿佛一条通往仙境的路正在被缓缓打开。
少女身体都僵硬了一刹,那种不真实感再次攫获了心灵——这是.什么东西?!
“.衣承心。”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失翠剑。
正在这时,身前的衣承心停下了步子:“到了,这就是祭室。”
他竟然直放【掠火穿瀑】进入身前空门。
“玉珂之阵,经过它.才能身抵【聆诏神子】之前。”衣承心道。
那里无疑是一切的中心。
少女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本来也只能在这里动手的,瞧见鼎后的那面镜子了吗,我带着的东西.过不了那一关的查验。”
高大的石壁高过了一切紫竹,被打磨得光滑平润,它高近十丈,直达穹顶,李缥青必以仰望才能将其全貌纳入视野。
“.”
裴液若面对这一剑,在少女空中拧腰的瞬间就已寒毛乍起——牢笼脱虎,本就是搏斗中的险势。
这青衣人却还想围魏救赵,匕首仍然紧追不放,明明上一招中,少女已经展现出了滞空中卓越的灵巧。
一连叫了几次,黑猫的应答才传过来,而且听起来莫名有些遥远:“嗯?”
但这只手的主人没有惊滞,下一刻就箍死擒获了少女的细剑,火星在漆黑中爆出一朵朵小烟花,他发力一扯,沛然的力量令少女顿时失稳,下一刻她腹部一寒,另一只手已贴了上来。
衣承心一笑:“好。”
“我想你不愿意。”李缥青斩钉截铁,“你戏唱得那样好,师兄师姐都很喜欢你,观众们也总给你最真诚的欢呼;你长姐与西方恬真心相爱,一双璧人却只能黄泉相见;伱的二哥幼时看着姐姐身喂邪物,长大后又要亲手把幼妹送进来.我记得你看着那幅《记酒》图时时走神,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抛弃热闹亲切的人间,把自己埋葬在这幽冷黑暗的地底。”
“.这些竹子是什么东西?”
而在这面石壁上,每一道沟壑都如腰身一般粗细,其中流淌着幽蓝的光泽,共同结构成了一个令李缥青抿紧嘴唇的图案。
而在这个图案正中之下,一道神幽门庭正洞开在那里,深浓的黑暗中透出些细微的光亮。
怔在了原地。
正是【掠火穿瀑】的剑中之理,越险过难,一往无前。
“我们要怎么办?”
而这幅画面的背后,是它巨大幽蓝的背景。
“.”李缥青实在没有想到少女被孤身送下,是要把这些人全数杀掉,“你姐姐当年也是”
李缥青微讶:“妹妹还关心这些事?”
“.”
李缥青只当它那边形势紧张,简短将这边事情讲述了一番,言及自己正与衣承心向腹心深入。
李缥青在其身后落地,留下一道致命的血裂。
没有回话。
李缥青也笑:“我来救你啊。”
“.”
“从紫竹林渗透出来的,正因它们,祭境才要埋在地底。”
“我是来做刺客。”
“不能慢些吗?”
很难说是人手的样子,血肉仿佛消尽,骨相突兀地暴露着,狰狞的锋利中,一层细密的鳞片掠过暗蓝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