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缥青脸上的表情一下再难忍住,低下头嗫嚅道:“明姐姐我能抱抱你吗?”
“你来了,刚好。”无洞往旁边桌上走去,“你们在相州的事李缥青已经和我说了,你再为我补充一些细节。”
裴液看着这道身影离开,窗外日头已有些高了,他又怔立了一会儿,也忘了和术士打声招呼,低头转身下楼。
明绮天垂眸看着她,没再说话。
裴液怔了一下,想起一事:“大人,这事报给府城了吗,咱们援手是怎么安排?”
两人便寻一静室,裴液将这两日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无洞在案卷上填补着,最后看着记录下的文字,搁笔嘶哑哼了一声:“办完这事,说不定把我调去神京了。”
偏头看到少年,示意他先稍等。
“好多谢。”裴液抱拳一礼。
蒲怀梦仍然盘坐阵盘之前,采析的残留玄气在不同瓶中显出不同的颜色,无洞却已穿戴整齐,前夜的伤势仿佛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提剑支在案上,正和术士交代着什么。
裴液怔了一下,收过。
裴液将小剑收起,步入了面前这座大院之中。
裴液顺着其人目光看去,桌上,一枚半铁半珀的珠子放于其上。
“我现在就是回府城去做这件事。”无洞道,“一切涉及心珀的调度我亲自取看其实,我想还是和当年俞朝采遇刺,乔昌岳补工台少卿器署监的事情有关,欢死楼做下这件事,不会没有目的。”
“但我一来信任你的立场,二来欣赏你的机敏,因把这差事交付于你。‘心珀’之线我一定会找出它的流向,但要害之处在于时间。欢死楼如今闹出这般动静,日后所谋之事再一成,本来就绝无再能掩藏之理,但,到了那时再知道他们的根脉所系,就已经晚了。”无洞道,“我甚至怀疑他们多年布局,不过是为了如今这一举,事成之后,便带走关键,抛去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液蹙着眉缓缓点头。
但同时.它又真的像想把她拽向更深深渊的诱饵。她已经体会过贪恋的后果,她知道该怎么选择。
“天生的东西,有什么厉害。”明绮天轻声道,“我像你这个年纪,不一定比得上你呢。”
面容一掩藏起来,情绪就开始肆意流泻,少女的哽咽越发明显:“明姐姐你觉得,我成了你这样的人吗?”
“是。”无洞封装好记录,认真看着他,“我知道你来做什么,案子到现在的情况我已总结过,现在尽数交代给你。”
裴液偏头往往窗外看去,一只锐利的青鸟踏在枝上,灰白的眸子与他对上。但只是一瞬之间,枝上已空无一物,刚刚那一闪而过的一幕如同幻觉。
无洞继续道:“尽快把陌生的玄术取析出来,不方便做的就发往府城,我到时候在那里直接看结果。”
“那么我把它交给你。”无洞将其放到了少年手上。
少女立刻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地把自己投在了女子怀里。
“我不骗人的。”
少年口中吐出的这个词几乎烫伤她,她飞快掩住了他的唇,还是没拦住心中的窒息。
裴液再次沉默了一下:“.若确实有什么困难,可以传信与我,一定尽些绵薄之力。”
“哦”李缥青低了下头,“他刚刚已经往仙人台的方向去了。”
无洞挑眉:“你们不是刚见了面吗?我遣去的人没见到你,说你和翠羽少掌门出去了。”
“俞朝采是用博望州衙的名义采购的,这位官员一来清廉,自己拿不出那些银子,二来守规重矩,既然用官银买的,就一定先入官库,后面如何用途再重新审批。”无洞看着他。
裴液这时又问:“大人要离开博望吗?”
“如此,他们再想取回便不可能,而在少陇,想要急促间再寻一门足够分量的剑术”
“其一,你们从相州带来的消息,烛世教之事暂时寻不出线头线尾,我们遣相州仙人台掘了衣家的墓,衣端止的棺是空的。这事是裹在夺魂珠这件事里,一条诏文、一副空棺,有点无线,在这边,只能通过欢死楼查烛世教,无以经过烛世教攀捉欢死楼。”
“开启玉笼,而后以你之真气灌注玉珠,【流风】顷刻便来。”无洞最后沉吟一下,看着他,“你既决心入局,我就把利害与你说清——交与你的这条线不是应付,是真正的两大关键之一,我本来是打算以亲信线人来做的。”
明绮天怔了下,点了点头。
她来找少年之前,是用了整整一夜想明白了的。但当这一切真的变成现实,心中的空落和压抑却丝毫没有折扣。
李缥青于是又沉默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明姐姐,你也是从小在门派长大的是吗?”
“吞日会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力量,【寒士】一折,多半是不会再来了,可以先往后放。”老人声音很低,语速很快,“天山的《西海群玉录》石簪雪过后会再来指认;《明光雷霆》的样本在这里。”
裴液摇摇头,低着眉:“我自己受不了。”
无洞转过头来。
裴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