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后面有什么安排吗?”裴液看向小胖子。
“.”
随着少年的离开,张君雪将要回到徐谷,李缥青也要回衣岚山将老人安置,杨颜拿到武比的赏银,也准备购置行头。
“伱们又不走,我来不来,只不过送送裴液而已。”李缥青笑了一下,这时候,才故作自然地去对上少年的目光。
“.很干净。”裴液沉默了许久,才看着天空低声道,“明透、宁静、辽阔.像是携着孤梦涉过一层薄冰,下面是冰冷剔透的静水,我也是细锐的冰玉雕成,皮肤毛发骨血,没有任何遮挡和影蔽,一切都通透在这个世界之中。”
“是的。”裴液第一次露出个微微的笑,“但我看不见进去的路。”
李缥青转过头:“怎么了?”
她端着白瓷酒瓶偏头看向渐暗的湖面,晚风把轻柔的发丝拂过颊面。
“没关系的,其实我喜欢这样慢慢走。”
“你不要往自己身上压太多东西.”
“还有.《崩雪》。”裴液继续低声道,“这门剑非常非常强,不过不太像门正统的剑,有时间我也会学一下.就是这些了。”
“我很少骑马,也不怎么走下面。”他们穿进了一处密林,女子移目看着身旁被雨洗得青翠欲滴的冰凉枝叶,有的就从衣服上擦了过去,只留下湿润的叶香,“天下问剑的时间确实太赶了些,从一个地方飞往另一个地方,所见只有天和云,其实也很无聊。”
明绮天点点头:“不急,你自己天赋很好,这一个月来也已展露无遗,我指点你剑道,不过是‘授法’与‘指路’。其他的,你这时学什么剑,我一概帮你看着,令你学得更快些便是了。”
哼了一会儿,他一伸脖道:“对了裴液,杨颜说他不去天山了,真的假的?”
“我继续在博望打武比。”张君雪闷声道,“冬比你们都走了我应该有些机会。拿下资格后,我明年夏天就去神京参加神京武举,然后拿着神京武举的成绩.去拜师白鹿宫。”
“嗯。”
“嗯?”
“嗯?”
这么一听,下面隐约的唱词果然就清晰了些,“到春花探窗到白雪铺装.”
“.”杨颜又有些犹豫,“那,我问个事儿啊。”
“好。”
裴液立定。
传说衣岚山雾像绸带一样终年笼罩,传说那里曾经生存着羽人一样的隐士,传说里面的翠鸟轻灵自由,羽毛美得宛如天工.裴液安静地看着它,忽然莫名想起,他其实还从来没有进入过这座雾蒙蒙的山。
“举手之劳,这么客气。”李缥青一笑,举瓶回饮了一口,“都是朋友。”
“那你最喜欢学哪门呢?”
张鼎运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还赶上唱戏的。”
裴液回头看去,李缥青立在门口,垂裙束发竟显出几分娴静。
“明剑主已经给了我一枚了。”
裴液安静了一下,再次抬臂朝他们挥了挥手。
“.最喜欢?”
他们出了林径,过了许多起伏和蜿蜒,回头已看不见博望城的影子。也就是在这种出林后的平阔中,远方一座雾隐深翠的山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嗯?”
“.是不是在一起了?”
“嗯。”女子轻轻点头,“一会儿歇息时我们就先梳理它。”
四人再次举杯别过,张鼎运合上扇子当先离开,张君雪也下楼离去,李缥青则依然端着酒瓶倚在台上,没有动弹的意思。
“.《开门剑》、《扶柳剑》;《玉翡剑·风瑶篇》、《玉翡剑·黄翡翠》半篇;《崩雪》两层;《雪夜飞雁》两式.没别的了,明姑娘。”
“那个.就是”杨颜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早上见你和裴液在门口我早就发现你喜欢他.现在你们两个”
再往前走一段,天黑之前,应能接近相州了。
“无鹤检希望我们晚些去。”裴液解释道,“他先发函给崆峒高层了,要他们外松内紧。又耽误你两天问剑的行程。”
女子一口气把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
两人继续安静驰马。
渐渐日已过午,温润的秋日洒下来,明绮天忽然开口道:“你的《概论》读完了吗?”
“.明年夏天的时候,我在神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