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低下头。
关于剑的事情是裴液没有想到的一层,因为和当年陷在迷雾中的男子不同,他清楚地知道那东西叫做“夺魂珠”,而欢死楼杀人的目的就是夺窃剑术,和剑本身并没有关系。
“我记得见过被【剑心照】伤到之人。”
这一条裴液不必倚仗男子的记录了,他清楚记得在刚刚翻看卷宗的时候,里面清晰地记录了这柄剑的一切。
但显然不是,男子那一天是在案发之地一眼不闭地盘桓了十個时辰,不知以怎样的手段和努力才从蛛丝马迹中拿到这些描述。
“把心神留在心珀里.能做什么?”男子继续写道,“那也不是完整的意识,只是一截残缺死去的记忆而已。”
“不错,剑心照只有一个镜箍,两面通透,心神在心珀中来去自如;而这枚珠子却半透半实,想必一半是‘照’,一半是‘留’了。留扼心神,便是危险的效用了。”
“廖弘宪,十九,蜡烛峰大弟子。但当日是一身白衣,而且短语两句便离开,直到事发也一直坐在铁松莲台上。”
但这个疑问下面没有记录答案了,更大的可能是男子也没能找到,在把心珀这条路走到尽头后,他再次握住了一根线索。
张梅卿一定也已见过了这行文字,但案卷中却没有再记录他再次验查此剑的记录了。因为这次他是暗着来的。
“他们不想让它落于两名宗师之手吗?”
“那是诸峰礼仪。”许裳道,“当日除了梅卿,没人会去触代尚余的霉头。但第二日冷落之后,许多同辈弟子就去了,而这些代表各峰探望之人也都留下了拜帖。”
“抱剑坠崖。”
裴液顿时想起了在博望府衙,隋再华说与他的那番话。
下面是男子十年来钻研器道的回响了。
果然笔记的下一页也没再提关于这枚法器的事情,这些故迹已经到了末尾了。
“江以通,元武峰嫡传,此人冷酷自信,倒是颇合推断。但正是他将小枫剑挑落崖下,为免刺激,当日他根本没有前来,而是换成了年方十四的席天机。”
“我查了每一个帖子上的每一个名字。”
“姬卓吾,月石峰嫡传,当日在峰上待了最久。但只有五生,而且年方十四,身高亦未足。”
“它并不是心珀唯一的用法。”
“两个去处,或许会收归代尚余,但更大概率还是被我取走。”
裴液猛地站起身。
“这一天我知道。”女子忽然在一旁道,“他回来得很晚,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说在仙桥峰待了一天.我以为他只是缅怀小枫。”
它本来是双层,贴在另一张稍厚的薄片上,上面刻录的是将波纹发回的阵式,能令器主同时听到写声纸接收的声音。
其三。
许裳怔了下:“那是上一辈的年轻人们了.当时正值铁松论剑,各峰所去俱是门面弟子,若说能一掌令小枫重伤其中确实也有不少。”
“如果那天我能早些过去,如果后面我能早些发现这一切。”男子最后无力落笔,“也许就不会给他们抹去痕迹的机会。”
一张晶透的小片,薄如蝉翼,拇指大小,是少陇养意楼的大器师新试验出的东西。男子每次前往府城总要登门拜访畅谈,这次才得了这样一片。
“凄烟薄暮,倦鸟归巢”
“男性,身高七到八尺,年轻,深色衣,六生以上,用剑,崆峒门人七条中一定至少有五条!”
“这柄剑如果没被扔下悬崖,会怎么样?”
欢死楼真的曾把剑从执法堂带出去,这张写声纸也真的记录下了它所经历的一切。
从七年前到现在,这应是他们进入欢死楼腹心最深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