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卷宗已不可信,他只能依靠当年那位走上正确的路的男子留下的一切。只是就算当年,张梅卿也是翻遍了名帖都没能找到那两个足够异常的名字。
“.大人?”
一片安静。
席天机的身份动机先不提,他十四岁的时候确实根本打不过季枫,更不必谈一击制敌后再强行夺魂了。
“可谁能告诉他呢?”赵成皱眉,“一天里能和他说话的人太多了,我们也没有监听”
“有时候就得往正常地想,往自己的思路上想。”老人嘶哑一笑,“就像这个戏法一样——什么聆音法器,你也忒看得起他,那就是个托儿!”
不对。
但张梅卿说那就是季枫的死法。
“等等——你。”甘子枫蹙眉叫住其人。
然后是厚重雾气被排开的扰动,那凝成的东西在缓慢游动着离开,管千颜目光怔怔地追随着雾流的去向,缓缓抬起了头。
甘子枫抿着唇目光闪动,这时候,旁边响起一个有些干涩的男声:“有人.告诉了他。”
席天机。
在这一瞬间,甘子枫真的感觉隔着七年的时光和自己完成了一次重会,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尸体,同样的案子.应当调换的结果。
“.”甘子枫缓缓眯眼。
锐利逼上咽喉,少女浑身泛起冰冷的悚然但那一刻却没有到来。
“没有被夺魂的痕迹。”甘子枫站起身来,抬头望着高处的崖头。
“.没,我是外堂的,大人。”
“如果说有一个人一直藏在外围某处盯着,您一离开才入场.我们确实没有找到这个人的痕迹。”赵成道,“当然接下来我们会更深更细地搜查”
甘子枫怔然看着这名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是了,张梅卿不是执法堂之人,他也想不起来这条规矩的”
“.”
赵成很快取了纸笔过来,甘子枫接过,拒绝了代劳的请求,他双膝跪在地上,抿唇一言不发地描绘着这双眼目。
“有时候查案其实也就跟这变戏法一样。”相貌奇厉的老人看着戏台,“尤其什么疑案悬案,你总想着抽丝剥茧地一层层摸上去,一定要把这牛角尖钻破.其实已经进入他规定的逻辑了。”
“是有本质不同的。因为当人进入剑心照时,会有一种向没有边际的深邃坠落的错觉,所以在望入剑心照的那一刻,他们的瞳孔就固定为‘深望’的状态了。这样的人即便死后,也可以看出区别——我教你怎么分辨”
“但不是的,是有人告诉了他医堂那边的消息他的经脉树废掉了。”
甘子枫眉头皱得更紧了,沉默盯着脚下的这具尸体。
“.”
“名帖册不是还没排查完吗!”甘子枫喝道,“看看还有谁!”
赵成深深吸了口气,转眸轻声道:“长老,当年,席天机才刚刚十四岁。”
“我们来的晚,见到晏师弟不是那样子的,长老。”史应麟怔然转过头,“我们问了他许多事情,但他一句话不说,就望着房梁动也不动,像具尸体一样.我以为是他还没有修养过来。”
“已经排查完了。”赵成走到甘子枫身边,“都已验明正身,没有人漏过任何一处地方,到事发时,我们的封锁都还滴水不漏。”
执法堂仍在最大程度地运转着,对整个仙桥的封锁已经摆在明面上,对方探囊取物般拿走了少年的性命,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是令这件事的知情人全部不能接受的事情。
甘子枫的目光落在晏采岳无神的眼睛上,忽然感觉整个人有一些飘浮。
周围没有人打扰这位长老的思索,甘子枫安静地摩挲着手中的纸张,眼睛放空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忽然一个身影从面前走过去,老人后知后觉地眼神一滞。
甘子枫定定地看着眼下的这具尸体,忽然一抬手:“先别急.取笔墨纸来,要细笔。”
“.”
甘子枫默然不语,目光闪动。
甘子枫当时确实那么做了,但那具尸体也确实已经放了很久,有太多的因素会导致同样的细微变化。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没得到执法堂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