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一怔：“是。”
一时无人说话，纵然已做好了配合仙人台纠察自身的准备，但一上来就要直入剑腹山核心，查问已经闭死关十载的掌门这几乎是整个崆峒最核心、最重要的秘密。
于是隋再华笑了，摇摇头道：“【斩心琉璃】在你身上，我们现在哪里是你的对手？”
但老人只是静静等着他。
似乎只是为了如此确认一下，在这份威严前裴液并不好多问，只继续往下道：“对方铸成这样一柄剑，有什么目的？”
“好了。”隋再华看着这柄剑上幽蓝走出的图案，“确是【牵丝】，刻的很好。”
许久，师绍生低声道：“无大人，我们.也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裴液怔了下，听话地把螭火送了进去，渐渐蔓延至整个剑身。
“平心静气。”老人淡声道。
“你们不知道这项极贵的采购是什么？”是老人熟悉的轻稳声音，“那么谁批的手令？”
“那岂不是.”
但就是在这柄剑落入眼中的瞬间，少年猛地意识到——自己今夜看到的剑流，和张梅卿当年看到的剑流是不一样的。
裴液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剑柄.忽然一个灵醒。
“.”解光瀛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沉声道，“无鹤检，我们尚有很多调查可以进行。敝门主琢磨十载，也许正在紧要关头！”
裴液看着他。
他反而选择往外而去，去往金玉斋那边迂回？
是什么令他如此谨慎？
裴液想起无洞提到的湖底尸体，一时并不敢做出断定。
解光瀛一直低着头，此时一怔：“走哪里？”
“这是一种特殊的勾阵手法。”隋再华颔首道，“不同于成剑之后再刻画阵纹，这一柄应当是在熔锻的时候就已经把纹路勾画在里面。”
“但它同样也‘活着’，具备和那些剑流一致的本源灵性，只是身上的‘花纹’不同，所以像是游离在族群之外的个体。”
“隋大人已经去做这些事了。”无洞道，“在两个刻钟之前。”
“.”
隋再华摆了摆手：“你留着，这是剑腹山相关之物，作为阵中一环，说不定某时便能用上。”
在那个深夜之前，季枫已经被夺魂取剑，瞿烛也已经在那不知位置的小屋中、在某個崆峒高层面前.把《白虹篇》教给了“它”。
身为一峰之主，也许他并不难查出崆峒对这种材料的暗中采购，但他没敢沿着这条线往门内去查是谁推动了这项采购吗？
“和夺魂珠气质如一。”隋再华抚了抚这柄剑，递还道，“无鹤检与我言你有一道【螭火】，正可探入进去，试着把它隐藏的阵纹探出来。”
在理清了这一点后，男子选择了去调查心珀的来路吗？
隋再华点点头：“莲心阁这边查完，我也要往元武峰去了——瞧来你有特殊的差事？”
——“和它战斗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和你练剑的下午，小枫。”
直到旁边老人合卷提剑，裴液才猛地回神：“隋大人！要不这柄剑还是由您带着，若您有空闲，便可再研究一二。”
“崆峒攘除奸凶之决心不弯不折。”这位年老峰主轻声道，“既然不知道差错是出在哪里，那就从头开始找便是。”
方才他看到一抹裙影，是许裳来到执法堂中，已去小院之中照料张景弼的伤势。
当然，如此僵硬地复制摹刻到这柄剑上是没有效果的，因为阵纹需与载体契合，载体之材质形状等等只要稍稍一变，刻画时的轻重、长短、排布等等就要随之调整，所以阵师刻阵前的“冥感物性”，才是最难取代的能力。
裴液蹙眉看着这柄剑：“.隋大人，我并没看到任何阵纹啊。”
抬起头，冷月正升得高而小，夜已浓深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