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确实是人与人之间不同的本性。但既然是生下来就有的属性,这就好像是两种石头,一种石头是有棱角的,一种石头是圆的。”
“现在天下人读书认字的多吗?当然多,可是老师真的是为了传授他们知识,为了让他们超越自己而当老师吗?”
扶苏本来就是想找个有点东西的人问点东西。
没想到楚南公真的愿意赐教。
“可是,天下人的父母,都会这么想吗?”
扶苏坐到了楚南公的对面,十分认真地请教,“何谓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可如果父母暴跳如雷,大肆动手,孩子们也都知道,这根本不是教育,而是因为父母在外面受了气,受了委屈。他们找不到撒气的地方,回家一眼就看到儿女。”
“可是太子立下这甚大的功劳,就算我不提议尊太子您为子,天下也有的是人愿意尊太子为子。”
“太子可有听过一句话。”
“先生是说,这教和育有问题。”
“战争不会停止,今天会发生,未来也会发生。只是有德者,能够让战争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让战争在该结束的时候结束。”
“回到根源上,问题才能解决。”
“可是比起这些来说,最根本的是信仰不同。太子既然发现了夺取天下人的心比夺取天下人的城更重要,可为什么又回避这个问题呢。”
“在这样的环境下,什么人能够变好,什么人又能够变得不坏。”
“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扶苏说着,忽然间有些惆怅。
“听到这里,太子也许会觉得老夫是在忽悠太子您。因为我说了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可是现在又说,人生下来的性格很难改变,而后天是可以改变的。”
“这都是因为《金刚经》的功劳。”
“在一个人人生成长最黄金的时代,他却牢牢地受到两个群体的约束。一个是父母,一个是师。”
“教育,父母占责多大,老师占责又多大,这个问题,我说不清楚。如果是我自己的孩子,我生了他,我肯定负责自己教育他,而不是丢给老师。”
楚南公只是双目闪着光,“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太子是知道问题所在的。”
楚南公何尝不知道扶苏这个人现在在想些什么。
“所以,老夫愿意第一个尊太子为子。我听说,天下儒家皆在齐鲁,而儒家子弟,既仰慕您的学说思想言论,想要和您一同论道,可是却又惧怕您将战火带去齐鲁之地。”
“世人都觉得小孩子小不懂事,可是恰恰相反,孩子什么都懂。父母对孩子进行教育,只是小打小骂,还情有可原。”
“太子想要解决人心的问题。太子比谁都清楚,如今虽然天下大半的土地都在秦王的手中,可是天下人语言不同,习惯不同,祭祀方式不同。”
“属性是天性,可是后天是可以修改的。”
“要成就非凡的事业,必然要有非凡的手段。如果没有些雷霆手段,光是靠着嘴皮子去说,岂不是缘木求鱼。”
“就是他们的身体力行,让那些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感到痛苦,感到迷茫,感到无助。因为教导他们真善美的人就是他们,可是打破这些的,也是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又还剩下多少孩子愿意去遵照师父和父母教给他们的道理,去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一次次跌倒,一次次自己爬起来,可是始终不对错误的事情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