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剃发刀。”苏月落对着丁士原伸手。</p>
丁士原讲剃发刀递给苏月落，也靠了过去。</p>
随着钱夫人尸体头上的长发被削掉，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颅皮肤，丁士原露出了骇然的神色：“妾夫人，这...”</p>
“丁大人，下令捉拿钱老汉。”苏月落目光犀利，“顺便将钱多多请回来，钱老汉应该不会轻易认罪。将两人分开关押。”</p>
苏月落和丁士原出了陈尸房，就看到外头吐得不能自已的卫洵和红衣，还有脸色也惨白如纸的孔信。</p>
苏月落看向孔信：“孔大人，你们可以选取比较细的、透气性好的布做口罩，进敛房的时候都佩戴一下，毕竟夏日尸体容易腐烂，万一有毒，而且也能阻隔一些味道。”</p>
“确实好多了。”丁士原摘下脸上的临时口罩，其实就是布条，就要塞到怀里，“这是妾夫人发明的吗？”</p>
“不是我发明的，是我二...是我听一个姐姐说过的。对了丁大人，用过的口罩还是丢掉比较好。毕竟敛房里不是很干净。”苏月落差点说漏嘴，口罩其实是她从二师姐那儿听来的，二师姐是他们天医门内最神秘的人，总有一些神奇的想法。</p>
丁士原连忙将手中的口罩拿去丢掉，然后亲自带人去抓捕钱老汉两人。</p>
“大人，那尸体就剩下头颅了，真的有线索？”孔信一愣。</p>
“对，妾夫人看得仔细，发现了线索。”丁士原点了点头，“那头颅的发间，有一个尸斑，是一个手掌印。”</p>
“那只能说明钱夫人生前被用力按过后脑勺吧？”孔信说道。</p>
“仵作说钱夫人很可能是闷死的，那那个手掌印不就是凶手的了？”丁士原缓缓说道，“那手掌印，少了一根手指。”</p>
钱老汉的右手食指据说是有一次去赌坊想出千被剁掉了。</p>
孔信讶然，妾夫人就去过钱家一趟，这细节竟然都发现了？</p>
不一会儿钱家父子就被带回来了。</p>
丁士原快步走了进来：“妾夫人还真让你说对了，钱老汉死活不认罪，直喊冤枉。”</p>
“我先去看看钱多多。”</p>
钱多多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里待着。他脸色苍白，双眼不停往外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询问：“你们为什么要捉拿我和我爹？我爹呢？我想见我爹。”</p>
看守的衙役不理会他，只是不让他出房门。</p>
苏月落进去的时候，钱多多立马迎了上来：“县令大人呢？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p>
“钱多多，你恐怕还不能回去。”苏月落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红衣站在她身后，“你先坐，我们聊聊。”</p>
钱多多有些畏惧苏月落身上的气势：“你是谁？”</p>
“我是县令大人派来问你话的。”苏月落神色肃穆，“接下去我问的话你必须实话实说，否则谁都帮不了你。”</p>
钱多多一听，脸色一白，眼神左右飘忽：“你，你想问什么？”</p>
“是关于你娘亲被杀害并剁成肉酱、以及你妹妹失踪的事情。”</p>
苏月落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钱多多，果见他瞳孔缩紧。</p>
“你娘亲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苏月落声音放缓放轻，“县令大人已经掌握线索了，这种时候你要是说谎的话，就等同于帮凶，钱多多，你还小，若不想被发配，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p>
钱多多的额头冒出来一层冷汗，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那天晚上也很早就睡了，我没看到娘亲和妹妹...我什么都不知道...”</p>
“你也看过你娘亲的尸体吧？她死后只留下了头，身子都被剁碎了。我刚刚才去见过你娘亲，她告诉了我，她是被亲近的人杀害的...”</p>
“不可能！我娘亲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告诉你！你休要胡说！”钱多多大声喊道，想往后退，却因坐在椅子上没站稳，摔倒在地。</p>
苏月落身后的红衣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当初她怎么会觉得妾夫人软弱无能好欺负得呢？</p>
苏月落蹲在钱多多身旁轻声道：“确实是你娘亲告诉我的。因为我发现了你娘亲的后脑勺上有一个手印尸斑，那手印缺了一根手指，你爹也缺了一根手指。但是你爹却说是你把你娘闷死的，他只不过是不想你被抓下狱才帮你处理尸体的。”</p>
“不可能！你胡说！”钱多多捂住耳朵，喘着粗气。</p>
“你爹说，那天半夜你杀你娘的时候，你娘是有求救的，你家隔壁的人也听到了，当时你娘还没死呢，是你将你娘亲的头按在被子里活活闷死了她，事后又要求你爹帮你一起剁碎尸体，为了让人认出那是你娘亲所以你们就留下了她的头颅。是也不是？”</p>
“不是！不是我！是我爹！是他想把妹妹给卖了但是娘亲不让，于是他就闷死娘亲然后剁碎了！我劝过他的，但是他不听！他说家里揭不开锅了，如果我不帮他就连我也一起杀了！”钱多多终于崩溃了，大哭着说出了真相。</p>
门外，孔信和丁士原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苏月落更加敬佩。</p>
他们两天时间完全没进展，苏月落一下子就查出线索并快速破案了。难怪公孙大人这般推崇妾夫人，定王的眼光果然不一般啊。</p>
既然钱多多已经认罪，也没必要跟钱老汉浪费时间了，孔信让主簿写了认罪书，钱多多按了手印，丁士原带着认罪书直接丢在钱老汉面前，钱老汉这才交代了事情的经过。</p>
“不过是卖个赔钱货而已，人家可是出了二十两银子啊，那个女人要是不拦着我就没事了。”钱老汉冷嗤。</p>
“谁来找你买女儿的？你看清楚那人长相了吗？那人买了你女儿要做什么？”苏月落冷声问道。</p>
钱老汉不在乎地道：“那人穿着一袭黑色帽衫我怎么看得清楚，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应该是个女人吧。我管她买了干什么，只要银子给够就行。”</p>
“畜生！”孔信气得甩了他一鞭子。</p>
丁士原跟着苏月落走出牢房：“妾夫人是怀疑，这跟临城的女童失踪案有关？”</p>
苏月落摇头：“线索太少不能确定，但是钱家女儿没毕竟还没找到，最近多留意杞县的女童，多派人巡逻。”</p>
“是妾夫人。”丁士原现在已经是唯苏月落的话是从了。</p>
夜晚，苏月落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温暖的感觉洗去一身的疲惫。</p>
从去州府的那天到现在，她都在连轴转，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很疲惫。重点是她去州府还没探听出帝都的消息，秦致远就死了，可以说这趟州府之行一无所获。</p>
回京遥遥无期，不然换一种思路，只要存够了盘缠，其实她可以摆脱元景翊自己上京的......</p>
想着想着，苏月落不禁睡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