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睁开眼,便迅速地想到了卫洛。他头一侧,向旁边看去。
旁边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在?只有玉枕上散落的两根长长的秀发,还有残余的芳香,在告诉他昨天的一切并不是梦。
这时,外面的喧嚣声,混合着一阵阵女人的哭声,冲入了他的耳中。
泾陵眉头一皱,坐了起来。
他起塌的声音,惊动了侍婢们。四个侍婢在门外轻唤道:“君上?”
“进来。”
“诺。”
四个侍婢捧着清水青盐,还有『毛』巾之类的走了进来。
在她们的服侍下,泾陵洗漱好,换上衣袍。
这时,外面的鼓躁声更大了。
泾陵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低声喝道:“何事喧哗?”
四侍婢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个侍婢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说道:“禀君上,喧哗者乃后苑诸姬。今晨主母下令驱逐她们离府。”
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众侍婢悄悄抬眼,悄悄地看向他的表情。
泾陵脸『色』如常,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缓步朝旁边摆好了早餐的塌几上走去。
他伸手持起酒樽,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后,方才开口道:“夫人呢?”
“夫人在书房看书。”
泾陵点了点头。这时,外面的喧嚣声更加响躁了,隐隐中,有一个特别尖利的声音传来,“我等要见君上!让我们见过君上!”
听着这些呱躁声,泾陵『揉』了『揉』眉心。
一刻钟后,泾陵的身前,已站了五六个人。
其中一人,正是那个向卫洛进言的贤士。
他向泾陵诉说了一遍两人的对话后,长叹道:“君上,主母以此盖世功劳相求,臣实是无话可说。”这贤士皱着眉头,又说道:“主母所求,骇人听闻!臣细思之,实有不妥。君上不如赐主母一封地,令她收回此荒谬之言。”
泾陵没有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不疾不缓的在几上叩击着。
半晌半晌,他的声音飘来,“遣去众姬!”
众人一怔。
他们齐刷刷抬头看向泾陵。
那贤士急叫道:“君上请三思!众姬遣去虽是无妨。然,若主母要求君上不得再娶他『妇』,晋室后宫只她一人,又当如何?”
泾陵垂眸不语。
半晌半晌后,他低低叹道:“到时再说。”
那贤士一怔。众人都暗暗摇头,突然间,他们很为自己的君上感慨起来。
直过了好一会,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才响起,“诺。”
众人退下后,泾陵依然低着头,慢慢地品着樽中酒,一动不动。
这时,一阵风声响起。
不一会,稳公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君上。”
稳公叫了一声后,大步走到泾陵的对面跪坐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就着几上的白团饭咬了一口。
他一边咀嚼,一边说道:“君上此番退了,他日雄风难起。”
稳公很不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后,头一抬,笑眯眯地朝泾陵上下打量了一眼,他还特意地在泾陵的胯下盯了两眼,嘿嘿说道:“君上忍功大进。”
泾陵俊脸一沉。
他瞪了稳公一眼,仰头把樽中酒一饮而尽。
随着酒水汩汩入喉的吞咽声传来,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声。看来,是那些贤士把他的意思下达给众艳姬了。
泾陵听着那些哭嚎声,俊脸上闪过一抹厌烦,他沉沉地低喝道:“如此喧哗!”
这喝声,自是责怪那些贤士们办事不利了。
稳公大大地抿了一口酒后,突然叹息道:“君上,夫人这是试探啊。”
泾陵闻言苦涩地一笑。
他仰头再次把樽中酒一饮而尽,也是一声长叹,“然也,她这是试探。我这『妇』人,我这小儿,她在『逼』我让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