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p>
然后，他闭上眼。</p>
阵阵发痛的手臂、数米之外的裁判、鼓掌如雷的观众——这些，全都消失在云九的感官里。</p>
云九的世界里，如今只剩下凛贞仪一个人。</p>
至今为止，至今为止我杀了多少？</p>
那些个牛鬼蛇神、那些个妖魔鬼怪——那些，骗人的家伙们。</p>
虽然是假的、虽然是虚构的，但砍中它们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这个人其实也是牛鬼蛇神，她和至今为止遇到的家伙没有区别。</p>
回想起来吧。</p>
所谓剑，即为杀人器；所谓剑术，即为杀人术。连人都不敢砍的剑，那还有什么挥舞的必要？</p>
回想起来吧。</p>
至今为止自己经历的所有。</p>
——云九内心的平静，与他周围滚动的热气形成强烈的反差。</p>
“下一击，我会抱着杀了你的觉悟去挥剑。”</p>
他睁开眼，杀意宛如实质般化为利剑刺向凛贞仪。而这位缺乏人类情感的少女凛贞仪，忽然意识到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在刺痛着。</p>
这是什么？</p>
这算什么？</p>
你在用什么眼神看我？</p>
你以为我是谁？</p>
沉睡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忽然被唤醒，一直以来都是杀人者的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被杀的局面？</p>
“吾乃凛贞仪！”</p>
陛下御前侍卫，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p>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自己说这种话？</p>
“别开玩笑了！”</p>
在一旁一直看戏的墨藏书猛地看向凛贞仪。</p>
“——糟了！”</p>
作为施术者，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凛贞仪体内灵气的变化。</p>
她那骤然高速运转的灵气就好像火山一般，直接冲破了墨藏书的封禁。那曾经、被屠杀的的人们的冤魂出现在凛贞仪身边，化成了宛若实体化的杀气。</p>
十人？百人？千人？</p>
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凝聚那种程度的杀气啊。</p>
凛贞仪衣服上的飞鱼不知何时被染成了血红色，她单手举起大剑，一阵又一阵炽热的气浪涌向云九。</p>
“……好热。”</p>
但是——</p>
这才是云九梦寐以求的战斗。</p>
双方都是杀人者，那么再也没有顾忌了。</p>
他看着凛贞仪，感受着对方的杀意、体悟着对方涌出的气浪。</p>
“看来我也必须回应才行了。”</p>
云九将刀收在身后。他半弓着身子，将自己全身的肌肉、所有的神经都绷紧。</p>
“式之一，断渊。”</p>
“天地一剑。”</p>
下一瞬间，两人的身影宛若阳炎般消逝。再度出现时，两人已近在咫尺。云九自上而下地挥剑劈下，而凛贞仪则是自下而上拖着剑划出斩击。</p>
“到此为止！”</p>
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的墨藏书，同时制止了两人的攻击。</p>
他左脚踩着凛贞仪的剑，右手抓住云九的剑。坚硬寒冷的冰将两个人的兵器都冻住了，化身为白雪丽人的墨藏书如此宣布道：</p>
“凛贞仪违规使用除灵术，这场比赛是云九的胜利！”</p>
。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