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很多事情上,没有太多的个人倾向和自我判断。
他是在收集史料,年轻的时候四处走访查找线索的时候,把所有的资料,所有的线索,都记录在《史记》里了。
那么多自相矛盾的东西,他都记录下来,就是不想让《史记》真的成为一家之言。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录下来,留给后人自己去判断。
他不会遗漏任何一些蛛丝马迹。”
吕雉一番话,让来看热闹的老六们瞬间愣住。
沈大勇也愣住了。
自从幼儿园开起来后,沈大勇也在努力恶补历史知识。
他也发现了《史记》里面太多自相矛盾的点。
有的甚至更夸张,前后矛盾的内容,就出现在同一页纸里。
司马迁怎么可能会犯那么大的错误?
某些家境贫寒,到番茄写历史脑洞小说挣学杂费的清澈愚蠢大学生都不会犯那样的错,何况太史公。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吕雉的分析是对的。
再看向刘邦的神情,看来他已经和吕雉交流过了,俩人是一样的想法。
“大父,高皇后,你们做了什么决定吗?”刘恒问。
不愧是刘恒,总能问出一些关键的问题。
刘邦和吕雉摇摇头。
关乎家国大事,决定,不是那么容易做下来的。
“这么说,我也突然想起来了。”柴荣走了出来。
“司马迁把搜集到的信息都写进《史记》里。
可《史记》里面关于诸吕之乱的记载,吕氏外戚到底乱了什么,都没有具体的内容。
甚至功臣集团诛杀吕氏外戚的理由,除了维护白马之盟,都是‘诸吕用事擅权,欲为乱’。
‘欲’就是‘想要’,想要,就是还没作乱。
所以是功臣集团给吕氏外戚扣了个‘乱’的帽子啊。”
“你这么说,我想起班固的《汉书》写到的关于诸吕之乱的内容,也是‘吕产吕禄秉权,欲危刘氏’,亦用了‘欲’字。”
“所以功臣集团杀我兄长,杀我侄儿,拿的都是子虚乌有的罪名。
我兄长侄儿并未作乱,只因为功臣集团觉得他们欲作乱,就将他们诛杀。”
吕雉平静地看了刘邦一眼。
这情绪稳定的程度,让沈大勇怀疑这是不是那个疯了一样杀刘氏血脉的吕雉。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政治手段了得的政治生物,她做的事情可以很疯魔,但是她绝对不可能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否则和戚姬那个诚如哭哭啼啼的水龙头有什么区别?
“你也违背了白马之盟,他们该杀。”刘邦慢悠悠地说。
这也是个悲愤到极致,也只是一遍一遍唱着《鸿鹄歌》的情绪管理高手,他也表现得很冷静。
“所以?”吕雉直视刘邦的眼睛。
沈大勇看到俩人的眸子里有阴狠、愤怒、不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