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城衍凉凉地斜睨他一眼。</p>
“你到底想说什么？”</p>
傅彧微微一笑，“我想说，不管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总而言之，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说白了，还是犯贱。”</p>
“……”</p>
没有人回应他，忽然之间，旁边横插过一道醇厚的声音，“动总比不动要好，年纪轻轻的，要是心如死灰，可怎么得了？”</p>
沈流书无声无息地走过来，温和又深邃的一双眉眼定定地望向儿子，轻启薄唇。</p>
“阿衍，我们聊聊。”</p>
酒会展厅往下走一层，就有家茶室。</p>
沈流书点了壶普洱，具有解酒的功效，侍者将茶在杯中斟满，茶香飘溢，混沌的大脑似乎都变得清醒了许多。</p>
“上了年纪，就要学会保养身体了，多喝茶，少喝酒。”</p>
沈流书声音醇厚清润，轻抿了口茶，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上位者的从容优雅。</p>
若不是那一双粗糙的布满茧子的手掌，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出一点出身农村的痕迹，他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将自己身上的乡村土气刮得干干净净。</p>
现在的90后00后，再提起“沈流书”三个字，已经不再是70、80后嘴巴里那个“喻家的上门女婿”了，而是大名鼎鼎、风流倜傥的“沈台长”。</p>
喻城衍坐在他对面，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坐了大半天了，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p>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仔细瞧来，除了那张近乎寡情的薄唇，喻城衍的五官不肖父亲，尤其是眉眼，更像母亲喻凤娇。</p>
那样的凌厉，不说话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压迫感。</p>
这也是沈流书不常约儿子见面的原因，因为他总能从喻城衍的眼睛里，看到前妻喻凤娇的影子。</p>
他喉结微微滚动，饶似不经意地问，“你母亲，身体还好吗？”</p>
“挺好的。”喻城衍终于开口，情绪不咸不淡。</p>
沈流书一顿，又问，“她的腿……”</p>
喻城衍剑眉轻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p>
“你这急脾气，跟你母亲真是如出一辙。”</p>
沈流书没恼，反而好脾气地笑了下，温温和和地看着他，“你我父子，没什么事，还不能坐下来聊聊天了吗？”</p>
喻城衍只觉得从胸腔涌上来一股躁意。</p>
都说女儿跟爹亲，儿子跟妈亲，可他小时候，是实打实地跟爹亲。</p>
比起严厉的母亲，温和的父亲显然更加可亲些，他可以给他制作小玩具，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背着母亲偷偷带他出去买零食、去游戏厅玩游戏……</p>
虎妈猫爸，是他幼时家庭的真实写照。</p>
其实，他们一家三口确确实实是幸福过一段时间的，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p>
是从父亲的事业越来越红火开始；是从父亲母亲的聚少离多开始；还是从邻居家的姑姑卓月，成为父亲的贴身秘书开始？</p>
他记不清了。</p>
他只记得父亲母亲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经常吵架，这一吵，就是十年。</p>
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青春期。</p>
直到某一天，母亲醉醺醺地回家，将家里面关于父亲的东西，全砸了、撕了、剪了，甚至恨不得拿剪刀将他的嘴巴剪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