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楼看了一眼，当即传令：“闲杂人等全都退离甲板，在甲板之上的全都挂上绳索！”</p>
顾正臣补充了句：“船舱！”</p>
赵海楼了然，喊道：“检查船舱货物，确保所有货物牢固！”</p>
马三宝站在船舷侧不断挥舞旗帜，感觉手中一空，赶忙回头。</p>
萧成直接将马三宝提到身后，甩出去一句话：“回船舱里躲着去！”</p>
马三宝刚想说话，就被严桑桑拉着走向船舱。</p>
李景隆不想离开，可看着顾正臣威严的目光不得不离开甲板。</p>
赵海楼亲自掌舵。</p>
顾正臣接过林白帆送过来的绳子，系在腰间，检查过后，喊道：“蒸汽机调至备车状态！”</p>
“备车！”</p>
林白帆扯着嗓子喊。</p>
蒸汽机班正狄正心领命，将蒸汽机的阀门关停，但锅炉下的炭火并没退，蒸汽机依旧在蓄能。</p>
萧成挥舞旗帜，船只纷纷减速。</p>
各船船长准确地下达着一道道命令，甲板之上的人员数量降至最低限度，各船蒸汽机纷纷调至备车。经历过无数考验，一步步成长至如今地步，才有了面对风暴时的从容、沉稳。</p>
曾序掌着舵，对黄元寿喊道：“这么黑的天色，怕是有不好对付的暴风雨啊。”</p>
黄元寿转身看了看。</p>
天空如同被一刀两半，身后西面的天灰蒙蒙中尚可看到蓝天，更远处还有白云，可面前东面的天已是被黑云占领。</p>
明明吹的是西风，可蓝天白云依旧挡不住黑云，一点点溃败，失去了阵地。</p>
风里夹带了些许的冷意。</p>
黄元寿喉咙动了动，眼睁睁地看着黑云一点点踩在了头顶之上，甚至还拨动了下旗帜，肆无忌惮地迈了过去。</p>
宝船摇晃了下。</p>
黄元寿检查了下腰间的绳子，沉声道：“下令，挂出滚灯！”</p>
甲板下一层打开舷窗，一个木杆挑着点亮的滚灯伸了出去。</p>
李子发看到了黄元寿船上挂出了滚灯，整个宝船侧面显出一道明亮的光，也对副手刘吉下令：“挂滚灯。”</p>
滚灯，类似于一个大球里面还有一个花灯小球，无论大球如何摇晃，如何转动，哪怕是翻滚，里面的花灯也一样朝着上面安静地燃烧，而不会熄灭。</p>
南宋时“掷烛腾空稳，推球滚地轻”的诗句描写的就是滚灯。</p>
只不过水师使用的滚灯与民间滚灯有些不同，这些滚灯是专门为远航设计打造的，不是“缚竹为轮，展转相环”，而是使用了一些铁丝，里面的悬灯烛芯虽然伸入灯油里盘了一截，却在顶部有着封口，灯芯只通过很小的孔伸出，灯油并不会洒落出来。</p>
为了适应远航需要，还特意做了防风处理，用上了玻璃罩，预留的通风口任凭风吹雨打，都不妨碍滚灯燃烧。</p>
黑云彻底笼罩了天与海。</p>
所有船上点出的滚灯，让船只在黑暗笼罩之下有了明确的界限，可以让其他船只看到船与船之间的距离，避免太过接近引起碰撞事故。</p>
“暴风雨要来了。”</p>
顾正臣抬头看着天空。</p>
乌云不仅如墨，甚至还在翻涌，隐约中可以看到一道道光闪出。</p>
风向开始不稳起来，旗帜忽东忽西。</p>
骤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