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的探索很缓慢，如同在大明行军一样，每日规规矩矩走三十里，然后扎营休息。</p>
哪怕太阳还很高，尚能走个十里路，可依旧按部就班，该休息就休息。不管黄元寿、高令时等人如何催促，就这样慢悠悠地沿着大道行进。</p>
沐春、朱棣、马三宝等人并不着急，而是被顾正臣勒令好好学习印加语言，为此还从后队中带上来二十个俘虏。</p>
长句学不会，短句总应该学得会吧，基本的常用语，太阳、月亮、方位等总可以学得会吧。</p>
他们只是没有文字，不是没有语言，全都是哑巴。</p>
就这样行进了七日，印加终于开始有了动静。</p>
一批批斥候开始出现在明军的前方与左右两翼，刺探情报。</p>
顾正臣索性停在了原处，命令军队列阵，然后对黄元寿、高令时、段施敏等人道：“人家都派斥候了，咱们也不要闲着，斥候对斥候，看看你们的本事有没有落下。”</p>
黄元寿、高令时等人兴奋不已，领命之后就带人离开军阵。</p>
这是一片相当宽阔的原野，不过前方有山，也就是说，印加人驻扎在了山口外的原野上。</p>
若是大明人带兵迎敌，大概率会堵在山的后面，遏住山的北面出口，谁敢冒头，就给他个迎头痛击，反正山道狭窄，兵力无法散开，防守一方占优势，完全可以做到以少打多，以少阻多。</p>
若是再聪明点，那就是爬山，占据高处，需要的时候就丢石头，要么用石头砸死人，要么用石头断其退路。</p>
舍了山北口，进入至山南口，这种布阵多少就有点二百五了，敢这样用的，一是绝对自信，二是诱敌深入，好引人进入伏击圈。不过当顾正臣踩着石头，拿着望远镜观察时，才发现这群人就没啥伏击的意识，妥妥的是自信爆棚。</p>
毕竟，羊驼都拉过来了，山道里面是看不到尽头的运输物资的百姓。</p>
原野之中，不时有惨叫声传出。</p>
山南。</p>
昆蒂苏尤总督奥卡略盯着远处的明军，面色凝重，侧身看向一旁的高级祭司查斯基，问道：“神的意图是什么，为何要派这些人前来，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朋友？”</p>
查斯基脑袋上戴着有十几根彩色羽毛的冠，一张脸凹陷下去，瘦得出奇。</p>
面对总督奥卡略的询问，查斯基开口道：“我问过三次神的旨意，神说，他们是十分遥远的来客，可以是致人于死命，毁灭一切的恶魔，也可以是帮助我们的贵客。至于是恶魔还是贵客，神说，由我们决定。”</p>
奥卡略难以置信，对查斯基问道：“神的旨意什么时候如此不清不楚了？查斯基，是不是你的心不够诚，实在不行，我们需要去请教总祭司。”</p>
查斯基冷冷地看了看奥卡略：“总祭司来了，神的旨意也不会改变。”</p>
奥卡略拿不准，问道：“那敢问，我如何奉神的旨意做事？”</p>
恶魔还是贵客，我们决定？</p>
这怎么个决定法？</p>
万一决定错了呢？</p>
查斯基沉默不言。</p>
自己占卜无数，也没遇到过如此颠倒的占卜结果。</p>
以前占卜，要征讨，神会明说，征伐有利，哪怕是选择王位继承人，神也会说选老几。</p>
可这次，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连个鲜明的指向都没有。</p>
就好像是——</p>
神害怕说出结果。</p>
对，就是这样，神害怕了，所以将决定权给了印加人，坐看印加人是被恶魔吞噬还是敞开门去迎接贵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