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源恬不知耻地装着土豆，两个袖子都下坠了。</p>
沐春看不下去了，赶忙制止：“可以了，再拿下去我要赶人了。”</p>
蔡源看了一眼沐春：“你赶我走，可就没人给你说顾堂长的事了，三百斤土豆，我送过来容易嘛，拿几斤尝尝怎么了，小气……”</p>
沐春郁闷不已，却又想知道先生如何了，只好忍了。</p>
沐英看过文书，打心里为顾正臣封国公感到高兴，吩咐设宴款待蔡源，在饭桌上问：“镇国公出京了吗？”</p>
蔡进放下酒杯：“听说是六月十日出京前往山西，若是如期而行，这个时候应该出京小半个月了。”</p>
沐晟一口将茶水喝光，父亲总觉得自己不到年纪不能饮酒，放下茶杯问：“先生可说什么时候回京，我想去金陵看看，也好跟在先生身边再学习几年本事。”</p>
蔡进思索了下，认真地说：“我听说顾堂长领了一个河北巡抚使的官职，在认祖归宗之后，需要主持山西移民事宜。”</p>
河北巡抚使？</p>
沐晟茫然，沐春也没听过。</p>
沐英想了想，笑道：“该不会是专门为镇国公设的官职吧？”</p>
蔡进回道：“还真是。”</p>
沐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河北巡抚使，听着就不简单。魏国公还在大同吗？”</p>
“在，并未回京。”</p>
蔡进想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了回去。</p>
沐英眉头微抬，看向沐春、沐晟：“你们怎么看？”</p>
沐春对付了一口鱼肉：“父亲，朝廷官制里从未有过河北巡抚使一职，陛下专门为先生设了这么个官职，一定是冲着大事去的。蔡进说是主持移民事宜，我想只有两种可能。”</p>
“说说。”</p>
沐英欣慰地看着沐春，这个孩子跟着顾正臣远航了一趟，变得更沉稳可靠了。</p>
沐春将鱼刺从嘴巴拿出，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认真地说：“第一种可能，主持移民之事是假，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图谋可能是元廷。父亲也说了，魏国公在大同，一个山西同时出现两个国公，这事可不小。”</p>
“不过要图谋元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没有兵马调动，火器北运，这个可能便可以排除。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移民之事是真，只不过移民的数量太多，需要两位国公坐镇。”</p>
“山西人多地少，山东、河南、北平等地则是人少地多，自山西移出更多百姓是迟早的事。若是先生去办这件事，不可能是一两万户的移民，只能是大移民，比如五万户、八万户，甚至是十万户。”</p>
沐英微微点头，对吃东西的沐晟问：“你的看法是？”</p>
沐晟感觉有些噎，拿起茶水一饮而尽：“大移民吧，先生要收拾元廷，用不着去大同，应该去辽东，将纳哈出给灭了，元廷在辽东的势力必然大减，到时候怎么收拾元廷，哪天收拾元廷，还不是朝廷说了算？”</p>
沐春愣了下，看了看沐晟，又看向沐英：“父亲，弟弟长进不少啊。”</p>
沐英欣慰不已：“他啊，这是巴不得早点出去闯荡，你不在的日子里可努力了，就格物学院的教材，不知翻烂了多少本。别小看了他，日后本事未必输给你这个当大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