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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随你,路我可给你指了,呐,再给你只灯笼,明早记得还回来啊,还有……”杨文远从柜台底下取出两只灯笼,分他一只。
杨文远本来还想着要是路近的话带他过去也无妨,可这不光路不近,还是往城南郊乱葬岗走,想想都瘆得慌。又怕苏永年是在他面前故作淡定,其实内心胆小如鼠,反正自己也要去阳泉酒家给两个老头打酒菜去,就大发慈悲陪他一段路。
“算了,走吧,我也要去打点酒菜,就带你一段路吧。”
……
二人点亮灯笼,打着纸伞,就此出门去了。
二楼,窗户旁,白须老头和独臂老头正在分收棋枰上黑白子,各自装回棋罐中。
“你今天可一局都没赢过。”白须老头道。
“说得好像我平时就赢过似的。”独臂老头回呛他。
独臂老头看了看街道上并行的两人两灯两纸伞,若有所思道:“看来文远孩儿交了个新朋友啊。”
又回首看向白须老头。
“你真的不打算见他么?”
“不见。”
“你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错,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独臂老头又道。
“我并不怪他,你都能放下我为什么还放不下。”
“你是怕他只要见到我就会想起那些事么?”
“对你,对他,不见面总是好事,他如果一直困于往事,棋之一道上这辈子都无法精进半分,这是他的心魔,也是你的。”
“更是你的!”
“你那刀法这十几年来越练越回去了吧。”
“你才是,下棋越来越臭,还好意思和人家鲍一中争什么棋圣。”
“鲍景远去年就死了……”
“哈哈……”
“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你猜今晚吃什么?”独臂老头道。
“雪天牛尾狸!”
“不不,是沙地马蹄鳖!文远我儿子,我了解他。”
“还是我徒弟呢。”
“半个徒弟!”独臂老头强调道。
“义子!”白须老头回呛。
“你……咳咳……”独臂老头一时间咳嗽不止,急火攻心模样。
白须老头赶紧为他抚背调节气息。
“老杨,我实在不该说这话,我该死。”白须老头自掌一掴,自责道。
独臂老头立即挺胸抬背恢复如初,大笑道:“你输了!”
“我该死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肯定是雪天牛尾狸!”
“不,是沙地马蹄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