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宏满比先前可瘦多了。双眼深陷,眼胞发青,头发也干枯无泽,看来精神上受的打击不小。
井下宏满手里还握着一把短短的武士刀。刀尖对自己的肚腹。刀锋闪着寒光。在灯光照映下吞吐不定。
屋里一共坐了五个人,其中两个年纪老些,另有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山野光二了。
这山野光二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长的其实还真的挺帅,头发染成了白色,两边剃光,中间一竖排直立起来,从前到后分成锯齿状,有白发魔男的意思。
山野光二这时穿着很复古的岛国装束,左半边肩膀露着,左肩上满是纹身,这人坐没坐相,斜支在桌上,正用勺子翻着鱼汤,不时的喝上两口。
而另一个年轻女子自然就是青田彩了。
李易一看这女人比照片上还漂亮,不过冷气也更加明显,她跪在地上,直腰而坐,双眼只是看向桌面,似乎一动也不动,这次没有穿红衣服,而是穿着和服,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小半边脸。
布莱德指着那两个老人,在桌上写着他们的名字,其中一个干瘦的白发老人便是山本大义,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是山口组的若头之一东田三郎。
这时,井下宏满哼了一声,把武士刀从身前拿开,啪的一声摔到桌上,把衣服整理好,又坐了下来。
北野光二不住的冷哼,也不怎么喝汤,就这么一勺一勺的搅着,搅了一会儿,北野看了看时间,道:“那些支那人怎么还不来?我早说过不能跟他们合作。”
布莱德在桌上写道:“今天是福清帮的头目跟山口组合作谈判。”
李易写道:“知道你不早说!”
还特意把感叹号写的很大。
布莱德笑着写道:“这是规矩。”
写完还在句子后面画了个笑脸。
李易气的把这些水渍全都抹平。
北野问起福清帮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来,山本大义道:“他们离的路途远,又要甩掉那些米国人的暗哨,晚来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福清帮在米国也有极大的势力,他们在纽约有九万多人,这次跟他们合作,对咱们大有帮助,光二君,我希望你不要坏了咱们的大事,这也是青田组长的意思。
还有,一会儿福清帮的人来了,你要说支那话,他们不懂我们的语言,山口组里又只有你的汉语最好,你可要好好的翻译。”
北野光二把勺子一摔,道:“混蛋,我最讨厌的就是支那话。偏偏我又在华夏国呆了三年。”
李易没有出声,对着手机屏幕张嘴对着口型,骂道:“x你妈的。”
北野光二坐正身子,双手支着膝盖,又道:“为什么要跟支那人合作,为什么不跟米国的玛菲亚合作?”
山本大义道:“米国的玛菲亚中,有些人是李易的朋友,乔托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们是信不过的,而且他们的实力现在也比不上福清帮。”
李易心里好笑,暗道:“你老子我的朋友遍天下,以后打的你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门一开,有保镖进来道:“山本阁下,福清帮的支那人到了,不过,三合会的人也一起到了。”
北野把武士刀抢过来,在桌上一剁,道:“混蛋,支那人最不讲信用,说好了两组人在一起谈判,为什么三合会的混蛋也一起来了?”
山本大义向北野光二狠狠的瞪了一眼,道:“让客人们进来吧。”
李易和布莱德对视一眼,心说今天晚上可真够热闹的了。
那边房间的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伙华夏人。其中一人李易在照片上见过,就是唐龙的二徒弟谢东华,谢东华身后跟着数人,看来是三合会的手下。
而福清帮一边领头的是两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都是病病秧秧的,面黄肌瘦,腮上没有二两肉,这两人还长的很像,看来是兄弟。
布莱德指了指这两个男人,在桌上写道:“没有真名。只有外号。是亲兄弟,左边的是大哥龙骨,右边的是二弟龙鳞,副帮主。”
山本大义、东田三郎、井下宏满和青田彩这时都站了起来。北野光二嘴里不知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等了好半天。这才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双方显然都认识,互相用岛国人的礼节向对方鞠躬。
山本大义手一比划,道:“龙骨桑。龙鳞桑,东华君,你们辛苦了。请坐。”
山本大义的汉语咬字发音很不清楚,不过总算能听明白。
龙骨和谢东华回身示意手下人都出去,三人在客席上坐了下来。
三人喝了杯茶,龙骨先道:“很抱歉,计划临时有变,谢老弟约了我们,想要一起来。”
这人长的又瘦又弱,像个病夫,可是说话却声如洪钟,刚一发声,把李易吓了一跳,心说这人嗓门怎么这么大,再仔细看他们的双眼,才发觉这兄弟俩都是目光含隐,看来内力不浅。
没等山本大义客气几句,北野光二便抢着道:“支那人向来不讲信用,这么大的事却要临时改变计划,如果风声走了出去怎么办?”
龙骨向北野看了一眼,又机械的把头转了回去,北野十分得意,一探身,道:“混蛋,我在问你话!”
山本大义喝道:“光二,你闭嘴!”
北野光二却像是喝多了似的,忽然把武士刀拔了出来,一刀斩向龙骨的脖子。
山本大义忙起身阻止,李易却看的出来,这北野光二不过是吓唬吓唬龙骨,果然,武士刀到了龙骨的脖子旁便停住了。
龙骨和龙鳞哥俩一动都没动,仍然在慢慢的喝着茶,显得定力十足。
屋里这一乱,门外的人听到了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各自站在自己老大的身后。双方的手下对峙而立,屋里的火药味十足。
龙骨却头也不回,低垂着眼皮,一边吹着茶水上的热气,一边轻声道:“都出去。”
这些人十分听话,问都没问,轻手轻脚的又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