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就是他安排到机速房的。</p>
郑远东已经被架空，只等钟会资历熬足，就要从机速房彻底离开。</p>
至于曹怡然，则是官家重启了早已名存实亡的国信所，把国信所交给了曹怡然。</p>
只不过，随着宋金易势，国信所的职能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如果说皇城司就是官家的锦衣卫，那国信所现在就相当于官家的东厂了。</p>
“消息确定已被金人截获？”</p>
言甚烤着火盆，淡淡地问道。</p>
临安天气，哪怕是冬天，也不是很冷。</p>
但言甚在北国生活了几十年，不太适应这种潮湿阴冷的天气了。</p>
而且在北国期间，他得了老寒腿，所以烤着火盆，方才舒服些。</p>
钟会和曹怡然鼻子里已经隐隐有衣袍烤糊的气味了。</p>
他们两个离火盆的位置稍远一些。</p>
钟会道：“言舍人放心，密信确定已被截获，而且应该会被他们完全破译。”</p>
言甚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p>
钟会犹豫了一下，道：“言舍人，那意图归正的金人将领也就算了，咱们的三千轻骑，没必要葬送在金国吧？</p>
不如我们寻个由头，命他们立即南返……”</p>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言甚森然的目光逼住了。</p>
言甚冷冷地道：“谋大事者，不拘小节。</p>
这三千轻骑，不葬送在金国，何以见证杨沅之愚蠢？</p>
这三千轻骑恰于此时南返，杨沅南下之路，恰于此时被斩断，就不怕朝野间传出非议之论吗？”</p>
钟会抿了拒唇，不言语了。</p>
曹怡然瞟了钟会一眼，笑着替他说和：“言舍人，不要动怒。</p>
三千骑兵，不是三十个人呐，钟承旨也只是心有不忍罢了。”</p>
钟会是机速房副都承旨，而言甚可不是中书舍人，只是个舍人。</p>
单论职位，钟会还在言甚之上。</p>
但他们现在都知道，言甚还是官家的老师，甚得官家信任，自然也不敢等闲视之。</p>
言甚毕竟曾经是太子，还曾监国。</p>
如今他渐渐找回了失去的自信，稍稍一怒，威仪自生。</p>
“小不忍，则乱大谋。陕西之败，死了九万兵呢，区区三千轻骑，又算什么？”</p>
“官家身上，不可以留下污点！</p>
杨沅，必须死的合情合理，毫无破绽！”</p>
言甚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p>
他对曹怡然道：“善后的事情，就由你国信所来做了。</p>
所有涉及这封密信的交通传递环节的人，全部处理掉!</p>
要做的干干净净，不留首尾。”</p>
曹怡然严肃起来：“是！”</p>
言甚烤的膝上皮肉都有些疼了。</p>
他伸手摸摸烫手的袍袂，稍稍侧了身子，转而烤起了大腿。</p>
“阻碍官家真正为天下之主的，只有两人。</p>
他们不死，官家如何乾纲独断？</p>
官家不能乾纲独断，你我东宫旧臣，如何能出人头地？</p>
钟承旨，曹勾当，妇人之仁，会害了你们的。”</p>
钟会和曹怡然凛然，齐齐站起，向言甚深深一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