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逢星拱手行礼道:“令爱不慎被瘴妖所伤,瘴气渗透伤口,有些神智混乱。为了给她喂下清心丸,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季前辈见谅。”
季父了然,视线扫过裴逢星明显包扎过的肩膀,道:“诸位少侠救了小女,老夫谢还来不及,谈什么见谅呢?若是事不忙,恳请诸位少侠进府小住,好让老夫聊表谢意啊。”
裴逢星推辞不允。
季父道:“听闻诸位少侠是为了城中鬼祟祸乱而来,我家中地势位于城中,最好走动;又对飞仙城大小事了如指掌,在这里比在他处更方便些。”
两方推辞间,季文萱醒了。
“爹!”
季文萱扑倒季父怀中便哭了起来。
季父脸上无光,拍了拍她的肩催促道:“还有客人在此,你这成什么样子?”
季文萱这才意识到身后站着的正是裴逢星一行人,她条件反射地对裴逢星感到恐惧,想让父亲挥斥他走。转念一想,想起家中一件宝物,能令裴逢星原形毕露,顿时改换脸色道:“他们救了女儿,父亲便留他们在府中住几天。”
季父早在信中就知道季文萱对裴逢星不一样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诸多挽留,眼下又是一番热切地邀请。
裴逢星看似无意地扫了眼季文萱,终于松了口:
“那便叨扰季前辈了。”
众人一同迈入府门。
裴逢星斟酌着对季父道:“季前辈可多注意些季姑娘的状况,清心丸虽足够,但……”
他的话未说完,季文萱迫不及待地打断道:“我根本就没有受瘴气影响!”
“文萱,你太失礼了!”
季父呵斥道。
季文萱不服气地拽着季父的手臂:“爹,您还不信女儿吗?女儿真的没有受瘴气的影响。”
不论有没有,裴逢星所言都是为了季文萱好。
季文萱打断裴逢星说话,便是失礼。
季父还是很拎得清当下的事情逻辑,板着脸让季文萱住嘴。
先前为裴逢星打抱不平过的弟子忍不住嘟囔:“还说没受瘴气影响,都把裴师弟的肩膀砍伤了。”
季文萱辩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现在已经全乱了套,觉得裴逢星做什么都是阴谋,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在被裴逢星算计。
这个人太可怕了!
季父脸色陡变:“季文萱!你怎能毫无悔过之心!”
季父能守住季家产业并发扬,不说私下,当着人前的为人处事皆是公正无私。他见季文萱死倔着性子,当即罚她去闭门思过。
季文萱不敢相信自己在家中还要受委屈,通红着眼气冲冲地走了。
裴逢星缀在阮枝身边,低声叮嘱她:“季文萱似乎不想善罢甘休,你不要和她走近,别受她蒙骗。”
“那你还要留下?”
阮枝抬眸看他。
裴逢星正半阖着眼思索,他瞳仁颜色浅,眼下这颗如点墨的泪痣正正是锦上添花,为他平添了几分清冷的魅意——既多冷淡,又勾人遐思。
“正如所说,季家在飞仙城影响太大,如若放任季文萱在府中捣乱,大概会有碍我们行事。”裴逢星温声细语地解释给阮枝听,“不如顺势而为,见招拆招。”
阮枝颔首:“你想得不错。”
裴逢星多看她几眼,再次道:“你要小心她,不要被她坑骗了。”
“我知道。”
阮枝状似嫌弃地道,“你哄小孩子呢。”
裴逢星略笑一笑,不再言语。
季文萱在房内砸了不少东西,总算是缓解了怒气。
她来回踱步,下定决心唤来了自己侍女:“你去,和爹爹身边的张护卫通个气,把家里的真言丹偷出来给我!”
真言丹的前身是尘世中的一种药剂,用来让探子、犯人说出真话。真言丹则是专门针对修士起作用的灵药,是多年前一位前辈高人所做,制作过程极难,好几百年才有一颗。
季文萱原本犹豫不决,可裴逢星这人可恶至极,是她心中阴影,她必须要揭穿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