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闷声,“但我失败了。”
“那确实不是小学生能解决的事。”
容屿没忍住,打断她,“向大人求助才正常。”
“那,那个时候。”
倪歌好像有点儿难受,不安分地在珊瑚绒上蹭来蹭去,声音又小又闷,“我其实知道,我爸爸工作上出了一点点问题……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是知道的。”
“……”容屿默了默,突然转过来,可疑地盯住她。
“就,当时我姑姑正好也想邀请我去南方住一段时间,所以我……”
鬼使神差地,容屿突然伸出手,一手摁住倪歌,一手摸上她的脑袋。
他的手并不凉,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倪歌。”
容屿声音泛冷,“你现在也在发烧。”
“我没有。”
倪歌往回缩,想避开他的手,“是你手太凉了。”
“你只有在发烧的时候,才会这么多废话。”
“……”
“你可能忘记了,你小时候也这样。”
每次生病,话就变得特别多,格外多愁善感,趴在他肩膀上叨叨叨。
容屿面无表情,“一直问我,你会不会死。”
他每次都在心里打长长地腹稿安慰她,想告诉她,不会的,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但总也没有机会。
倪歌完没有印象了,但她很想挣脱他的手。
然而不管怎么用力……都,都没有用。
“别动了,听话。”
他伸长手臂去捞她,沉声道,“起来。”
倪歌突然沮丧起来。
她并没有被烧糊涂,理智尚存,从棉被里探出半张脸,以一种非常难过的语气,小声地、认真地警告他:“我上一次在北城地盘上生病,爸爸把我送走了。”
“……”
容屿最后一点点醉意也消失了。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转过去,半跪到床上,伸手捞她。
她穿着加厚的冬季睡衣,身是软毛,脑袋和脸都在发烫。
“容屿,你不要欺负我。”
他抱她起来,她迷迷糊糊地,语气变得委屈,“如果你也把我送走,我会流落街头……”
她话音刚落,容屿伸出手,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
不轻不重,像是生气,也像是安抚。
“说什么胡话,谁欺负你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有一点无奈,有一点生气。
“世界的人欺负你,我也不可能欺负你。”
倪歌迷迷糊糊地,感觉他凑到她耳边,贴得很近很近地,说了一句话。
然而她刚刚想开口,意识就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