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我听说,‘倪清时’这个名字,是很久之前,爷爷亲自取的。”
他语速很慢,声音低沉,微微发哑,“取意为,‘河清海晏,盛世之时’。”
倪歌缓慢地眨眨眼。
“我还听说,他那时取的名字不是一个,而是一对。”
倪清时顿了顿,许久,才又道,“如果我有个妹妹,她应该叫倪清歌。”
倪歌微怔。
“你知道为什么,你叫倪歌,不叫倪清歌吗?”
“……”
他自问自答:“是为了纪念一个人。”
“你曾经有过一个姐姐。”
他说,“她三个月的时候,爸爸在外出任务,妈妈自然流产了。”
……
这晚倪歌昏昏沉沉,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一会儿梦见自己在南方治病,姑姑教她跳舞,一会儿梦见自己回到北方,容屿操纵着无人机,往她身上撞。
她被吓到,转过去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容屿。”
于是她又问:“那我是谁?”
容屿一脸莫名:“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
倪歌猛地睁开眼,外套滑落,天光竟然已经大亮。
她忍不住抬起手,挡了挡阳光。
旭日初升,阳光从小窗投射进来,白色的墙面上布满斑驳的光影。
护士推着小车,医生拿着病历本,一间一间地查房。
她靠在墙上,将倪清时的外套捡起来,垂着眼想了半天,才回忆起前夜发生了什么。
“倪倪。”
倪清时去而又返见她已经醒了,递来一杯热牛奶,“醒了?
喝点东西。”
“谢谢哥哥。”
她乖乖接过来。
“你饿不饿?
爸爸过来了,我们可以先撤。”
他说,“我得回一趟单位,你是不是也要去学校?
正好,我可以送你,我们先去吃早饭。”
倪歌有点蒙,下意识问:“妈妈会有事吗?”
倪清时很有耐心:“妈妈不会有事,爸爸会留在这里陪着她。”
倪歌发了会儿呆。
然后轻声:“好。”
……
倪歌回到学校,在学院一待就是一整天。
导师的办公室很暖和,她坐在里头修稿子,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天色完黑下来的时候,才收拾东西离开。
北城的冬天冷得太难熬,这会儿学院里没别人,楼梯间连灯都没有开,老师索性把钥匙扔给她,自己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