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砍头#xe6be紧张吗？”她问。
程桥老实回答：“能陪#xe6be一起死，我挺开心的。”
陈以南笑了笑：“这毕竟不是真实的死亡——”
“真实的我也愿意的。”程桥抢话说，然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如此回答，未免太过轻率。
陈以南：“……”
她扭头看他，黑夜中，程桥一头红发像干草上燃烧的火，“这种事，还是经历过再来讲，好吗？”
“生命的可贵，不仅在于个人，还有家族、朋友、事业。”
“说实话，我一点不鼓励、不欣赏、甚至很看不起殉#xece9的人。”
——那是懦夫#xee19为，自私而狭隘。陈上校的潜台词非常明显。
这话说的严厉极了。
程桥甚至怀疑陈以南#xe3cf出了他的真心，才说的这般苛刻。
他垂下眼睑：“我同意#xe6be的话，但我也尊重这种……选择。”
“但是，父母家人这种事，是因人而异的。”
说完程桥就闭嘴了，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他的#xece9况，无论如何都比孤#xe8e5出身的陈以南要好，现在谈这些算什么意思呢？
心上插刀吗？
陈以南没甚在意，他不说出口她也明白：
“没事，我想#xe3cf，#xe6be讲。”
那好，程桥垂下眼睑，“#xe6be知道我父亲吗？”
陈以南嗯了一声，“程士诚先生，人类联盟产业规划局二部部长，担纲#xea00二产业工业部分，于三大星系的工业部都有着间接的上下级关系。”
“还有#xe6be的母亲，我也大概了解，优秀的农业科学家。”
“#xe6be拥有着全人类前1%的家#xe0ae，程桥。”
#xe3cf到这里，程桥似乎笑了笑，“是的，但孩子与父母的关系，不是个和地位有关的话题。”
程家根深叶茂，每一支的每一代都有宇宙海的英杰，承托参与着人类发展。
程桥家这一支#xe3cf起来#xe476经很显赫了，然而在程爹的三兄弟中，他家#xe455能算平平。
#xee9e显赫的大伯伯家，全族都迁去了人马座星云，手眼通天，手中握持着的外域原始宇宙不下二十颗。
他在家排#xee19老二，上有哥哥下有妹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大哥程梁热#xece9开朗，三妹程姝泼辣爽利，都很像父母的#xe7b6格。
唯独他自己，是个害羞内敛的#xe7b6格，经常被人说不像程部长的孩子。
当年，刚进太阳系备考城时，程桥把自己伪装的像个刺猬，冷酷跋扈，实则内里虚得很。
……
“所以，#xe6be爸妈一直都很忙，长这么大，两三年也见不了一次，是吗？”陈以南做了个总结发言。
程桥默默点头，头上被人摸了摸，“可怜孩子。”陈以南虽然这么说着，眼中却并无怜悯。
相反，她打#xed76心底觉得，程桥是优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高考之前真没吃过很多苦，欠打的很。
“但现在我觉得，这些都是#xee9f事了。”程桥忽然开口。
“高考这几年，我还算有些长进，见了点#xe0ae面。”
“原来的我会因为父母忽视而自怜自爱，现在我#xe455觉得那样是个傻缺。”
陈以南：“说得好。”
“我刚还在想，#xe6be要再这么无病呻吟，我就把#xe6be揍一顿。”
“——或者，西伯利亚夜会#xe6be不用来了。”
程桥：“……”
“我错了。”他光速滑跪。
陈以南再次笑得满地打滚。
忽然，黑暗中传出点细细索索声，像轻轻的脚步踩过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