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最后还是停下了动作。
因为千澄发现,这些咒灵只想阻拦她,没有任何的反击和攻击意图。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前?进一步,只要她表露出对夏油杰的担忧——蛇尾般粗壮的铁链就会将夏油杰缠绕紧缚,荆棘一样地刺入肌肤,血腥味浓厚,血色浓重。
而她落在咒灵上的攻势也会落在对方身上。
因为痛苦,青年眼睫轻颤一瞬,却始终静默。
荆棘牢笼只对准自己,唯独不伤害千澄分毫。
这一幕,就像是无声地宣告:
不允许任何人救赎。
却允许任何人伤害。
……或许,并不是任何人。
意识到这点,千澄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她思索着,索性调转矛头转向自己:“老师用?自己威胁我,好生?气。那我只好也向老师学习了。”
她语毕,从?口袋里摸出文具盒,拿了三角直尺锐利的一角对准自己的脖颈:“如果不让我过去的话,我就要再?一次……”
死在你面前?啦。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千澄不惧死亡。
现在重要的是夏油杰。
但令千澄目瞪口呆的是,三角尺的锐角立刻钝了。
她立即去看夏油杰,他像被噩梦魇住了,眉目紧锁,却没有反应。
于是千澄不信邪地拿起圆规和圆珠笔,一一被扭曲丧失了作为利器的优势。
举目四?望,更是找不到一个凶器。
她定定凝视夏油杰半晌,转身就走。
如果一个人不想被拯救,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拯救。*
她进来时半合上了门?,此刻握住门?把,却遇到了阻力,就跟挽留似的。
千澄注意到,用?了点力气,老旧的房门?咿呀一瞬,才迟钝地摩擦过地面,将室内外的世界隔绝。
在少女身影即将消失、室内归于黑暗的最后一刻,宛若雕像伫立的青年咒术师终于睁开了眼,乌黑的眸子眷恋地抬起一眼,铺天盖地的晦涩情感要把这片天地湮没。
然后,就和用?脚抵住门?缝推门?、站在外界光亮中的少女对上视线。
夏油杰呼吸一窒。
他瞳孔微缩,本?能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才渐渐低下眼,背光站立的少女神情模糊不清。
虚晃一招的千澄也怔住了。
她清晰地意识到,夏油杰所释放出的情感,全?是对准她的。正?如她之前?猜测的,并不是任何人,或许,这个范围很小,只限定了一个人。
只有千澄才能踏入他的领域。
只有千澄才能够伤害他。
可是,现实中的夏油杰一向否认千澄和戚风的相似性,哪怕有种种线索指认她们,都只是冷静地、尊重她认可她,将她们视作两个人。
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是这样想的。
要么,是完美的伪装,自认罪人的夏油杰不需要千澄必须以?戚风的身份回归,只要她在就好。
要么,是将自己判刑无期的夏油杰一遍遍否认质疑的结果,戚风已死,他是罪人。以?至于自己都被自己骗过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叫人心绪复杂。
“我是谁?”
千澄迎着夏油杰的目光,缓声问道。
“戚、风……”
她的名字在舌尖生?涩地转了一圈,青年声音沙哑低沉,尾音落下后,又艰难地做了否认。
“不……”
“不是戚风?”
“……”
回答她的,是夏油杰的沉默。
他翕动嘴唇,却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