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3、认主(2 / 5)

素弦怔怔地开口:“这是真的……你不想让我看见,因为你真是这么想的。”

慕南风没能回答。而此时,沉默便是默认。

素弦歪了歪头,理解了,仍不死心,问慕南风:“你想吃我?”

像原书中成魔的男主那样,一口一口,吞吃了他的尸身。

慕南风仍旧没说话,他偏开了视线。

“我以为……你不同的。”素弦明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委屈。

虽然,虽然书里的慕南风是个实打实的变.态,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以杀戮成仙的怪物,可他明明觉得,他遇见的慕南风,是个温柔的人,没有那么灭绝人性。可他明明救了自己,却还想吃他。素弦想不通,如果救人是人性,吃掉同类,不就抛弃了为人的身份了么……如此矛盾的心情,慕南风怎么能自洽。

慕南风垂着眸子,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辜负了师尊。真相被戳开的瞬间,比起低落与愧疚,他竟更加跃跃欲试。深重的欲.念悄悄燃起,非死不灭。

前些日子,他总是趁着师尊神志不清,占尽了便宜。他那时沾沾自喜,从揉揉师尊的头发,捏捏他的脸,趁他睡着时亲亲他香软的肌肤……直到他的眼神一直往更深处飘。

方才师尊在他怀里,他当真以为自己抱住了这世上最美好的宝物……然后,那宝物挣开他,踉跄地闯了进来,目睹他内心最肮脏的泥泞。他是个魔修,纵欲纵情,猎物自己跳了进来,他怎能让师尊轻易脱逃。

他要搏一个机会。

素弦垂眸,薄唇没有血色,不安地抿着。慕南风伸手抬起幂篱,看着他,目光专注,热烈如火。那目光有如实质,烧的素弦局促不安。

不光是目光,慕南风捉住了他的手腕,反剪他的手,别过了头顶,逼着他注视自己。

幂篱被掀开,掉落在地。

“师尊,”慕南风嗓音沙哑,像是喝了浓郁的酒,烧坏了嗓子,“你最好趁现在杀了我。”

他又动不了了。这束缚让他难过,素弦茫然地看着慕南风:“明明是你……”

他不懂,明明是慕南风要吃掉他,怎么能反过来,说让他去杀人。要论不讲理的人,素弦穿越来这些天,也算见过了。把他拐去的魔修就极不讲理,枉顾人伦,就连陆九离拿扇子敲他头的时候,也很不讲道理。梅毓自顾自忘记了他们曾经见面,也是一种不讲理。可慕南风和他们都不同,素弦从没这么委屈过。就连慕南风之前要杀他时,他都没这么难过。

他气坏了,他说不出道理,不讲理的人却侃侃而谈。

“可你若是不杀了我……我就要吃你了。”

灼热的视线,极富有侵略性,在素弦身上柔柔划过,刺激得他浑身泛酸,又隐隐作痛。素弦一恍惚,还以为慕南风的视线也带着牙齿,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子。

“从哪里开始吃呢……”慕南风气息灼热,撒入素弦的衣衫,看着柔软的身躯不住颤抖,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危险,“衣裳先除了,然后从指尖,手腕——”

“不要!”素弦原本惨白的面色,因太愤怒而显出红润,“你在逼我杀你!”

他猛地甩开慕南风的手,伸手想召出长剑,下一瞬又熄了念头,只怒视着慕南风。

慕南风忍俊不禁。师尊这气生的有些可爱,不像是真动了怒,倒像是在撒娇。从前高不可攀的师尊,在他面前竟显出柔软。面对外人时还那么冷淡,只为他撒娇喘息……即便没有心魔,慕南风也难以忍住,想用最温柔的方法,吞师尊入腹。

所以师尊尽管打骂,只要今日他不死,便只会抓住机会,变本加厉,过分得让师尊更加窒息。若是师尊真的不愿,与其到时候痛苦,不如给他们两人一个痛快。

“你……你根本控制不了。你管不住心魔,才激怒我。”素弦带着怒气,眼角飞红,眺着慕南风。

他差点忘了,这里是心魔的幻境。他陷在心魔里时,比慕南风任性得多。和现在的慕南风生气,他只会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他只是……只是有点委屈。但没关系,等他把慕南风从幻境里带出去,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了。

“开始自欺欺人了?”慕南风垂下眸子,不愿让素弦看见他眼中的挣扎,“只是说几句真话逗逗你罢了。”

素弦:“……”太过分了!

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慕南风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

白衣仙尊又气又迷惑,再也顾不上什么心魔不心魔,挥手一拂,一把长剑直指着慕南风。

慕南风垂下双手,卸下所有防备,一步步朝素弦走去。素弦不愿退,更不愿伤他。他微微抿着唇,面上已泫然欲泣。

素弦无法控制地摇着头,动作太大,衣裳都激烈地颤动,昭示他的痛苦。他不能杀慕南风,绝不能杀。他想起来了,他要救慕南风的,拼尽一切也要救他的。

慕南风的内丹,对原主来说,一点裨益也没有。相反,他吞了慕南风的内丹后,几度命悬一线。他一直奇怪,原主分明除了体弱没有旁的问题,为什么梅毓也在玄幽宗,却承受了那么严重的天罚。

——不是他身上没有天罚,而是天道尤其恨他,才会在他出玄幽宗时,让他面对那么致命的天劫。明明天劫能荡涤魔气,却放了一丝魔气存活……都是为了杀他。

至于真正的天罚……魔修留给他一具渴求安抚的身子,天道则让他在最空虚的时候痛不欲生。每逢初一与十五,在天地最灰暗,与月满人们阖家团圆时……原主一个人泡在寒池里,冷得四肢颤抖,抵御着天罚带来的痛苦。

吸气时,下流的香气盈满肺腑。呼气时,天罚的痛苦仿佛把五脏六腑都绞碎。他有多少次想着,沉下寒池,就不用经受无尽的折磨与痛苦了。

便是只受炉鼎体质影响,空虚得无法自主时,他已三番五次试图自戮。可天罚那么痛,他却硬生生挺下来了。

因为……要救南风啊。他死掉了,南风怎么办呢。没有自己镇着内丹,他要成魔的。

素弦仿佛回到了天劫下。他一遍遍和慕南风重复着,他等着南风回来。可那个一直在等人的他,终究失败了。在慕南风回来的那一天,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魂魄。

素弦怔怔站在原地,面上血色被抽干。

为什么要等呢……那么挂念,为什么不去找他?他的头又痛了起来,痛得他泪流满面。他想到慕南风的怀抱里靠一靠,蹭一蹭他的热气。可慕南风……他正拿剑指着慕南风啊。

白衣的仙尊提着剑,静默无声地崩溃。

他又在逼师尊了。慕南风想,这是最后一次……或者只是个开始。慕南风掌心出了汗,背上也潮了,心跳的激烈,宛如胸中踹了只脱兔。

他捏住那柄闪着寒光的剑:“往下捅,我就不会再缠着你。”

剑光凛冽。

慕南风在赌。赌师尊不会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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