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峡谷幽深僻静、云腾雾绕,平静的江面上此时缓缓划过一叶孤舟。
云孤换了一身男装,戴着箬帽,乘舟顺流而下。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的水面不知在想什么。远远看去只觉十分落寞,好像一副寒江孤影图。
南锡在大魏的南方,这里的山更高,水更长,江水似乎没有尽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绕着苍梧山而过。
一艘渔舟缓缓驶过,渔船上停留着几支收工的鸬鹚,它们沙哑带着烟腔的嗓子正嘎嘎地等着渔夫投食。
渔夫晒得黝黑精壮,他穿着一身灰白的粗布衣裳,撑着长篙,悠悠地唱着不知名的山歌。
“大哥,这里是苍梧山吗?”
“是的。这里便是了。”
“多谢大哥。”
“儿郎客气了。”
船靠岸后,云孤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又茫然,又彷徨,也不知这重重山峦中哪里才能找到传说中的苍梧深渊。
进入山中才发现苍梧山深沟高壑、步履维艰,但这里有一种她从没感受过的寂静,连山里的虫蚁好似都垫着脚尖走动,生怕自己惊扰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云孤总感觉这山里似乎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上山的路蜿蜒崎岖,脚边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云孤小心翼翼地往身下瞧去,滚落的石子跌入谷底许久都没有回音。
哪怕云孤成仙许久,见到这样的山路后背也不禁渗出一身冷汗。
走了许久,日头早已西垂,她也疲惫不堪。
突然前方传来淙淙水声,有水!她正有些口渴,脚步不知不觉朝水声快步走去。
饶是她年轻,脚步快,也绕着这山足足走了许多路才找到这处溪流。
黄昏下的夕阳映的溪流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她双手捧起溪水畅快地痛饮起来,那溪水甘甜冷冽,燥热不安地五脏六腑瞬间被安抚。
“哥哥,歇一歇,喝口水在走。”
“好。”一个男人嘱咐道:“大家歇歇再走。”
月蓉!
她死也忘不了这个声音!月蓉居然在南锡!
她迅速藏身在溪边不远处的密丛后,用手轻轻拨开密不透风的树叶,透过缝隙盯着那张熟悉的脸。
月蓉和一个男人带着一群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护卫在溪边休整。
饮水声、嬉笑声阵阵传来,她不敢轻举妄动,心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问:“妹妹,你真的确定那个什么九星盘能助我们成大事?”
月蓉放下水囊,许是溪水甘甜,她的面上居然露出难得的温和,“哥哥,我在朝摇的万书楼里亲眼见过《九洲遗史》,那本书上写到九星盘是南锡的占卜圣物,它能算出天下大势走向,谁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算出来又如何?”
“找到他,控制他,让他为大月氏效命。”
那个男人眼眸一转,嘴边露出些许奸笑,他又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九星盘就在这破山里?”
月蓉不屑地一笑,我安插在南锡的探子打探到一宗关于南锡皇室的秘闻,“南锡君主继承君位时都会由大祭司带领着去祭拜九星盘,预测新君位是否能承担天下大任。而南锡现任君主路承继得位不正,他害怕自己不被九星盘认可,便想破除南锡百姓对大祭司的信任。而大祭司也算出新君对自己的忌惮,便主动提出带着九星盘隐居南锡群山深处,从此不问世事,一心为南锡祈福。不然我们此生都不可能见到南锡皇室的宝物。”
那个男人神情颇有些可惜的感叹,“可惜我们的内力打不开星月卷轴,不然也不必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寻找。”
月蓉神色有些暗淡,然后迅速恢复以往的自傲,“我推测大祭司应该带着九星盘去了帝舜藏地。”
“帝舜藏地?”
“据说帝舜逝世后,后人感念帝舜的圣德,在人间寻到一处风水宝地,这块宝地是某位洪荒上神羽化的地方,那里灵气充盈,能助人肉身不腐,羽化登仙,是个一等一的宝地。这块宝地一直在南锡民间流传,却从没有人去过。暗卫得到消息,大祭司被新君忌惮后便去了苍梧山中的苍梧深渊,希望能有朝一日修得正果,远离尘俗。”
“难道这块风水宝地在苍梧山中?”
“嗯!这块风水宝地就是苍梧山中的苍梧深渊。”
“可惜、可惜!若是大月氏还有人能运行星月卷轴,大月氏便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哥哥,成大功者,需得有恒心毅力。等我们找到九星盘,算出天下大势走向,大月氏便能一统天下。而我也能将那些曾经羞辱过我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那个男人有些讪讪地看着面目扭曲地妹妹,试探着安慰道:“妹妹,朝摇这样的天下第一修仙门派,就算不能为我们所用,也不必反目成仇。他们对你虽不太厚道,但也未曾薄待,往事就忘了。等天下在手,哥哥一定亲自帮你选门顶好的亲事,让你一辈子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不比在仙门苦修要好。”
月蓉恶狠狠地说:“这辈子我一定要将朝摇踩在脚下,让清尘亲眼看到自己一心维护的门派瓦解冰消!”
云孤听得气血直往头涌,她暗暗捏紧拳头愤愤地锤向地面,然后恍然惊醒,立觉不妙,转身狂奔离去。
月蓉与月玄同时警觉喊道:“谁在那边!”
月玄冷眼示意身边的护卫追过去。
云孤慌乱急奔,匆匆一瞥,只见左右两旁有白光闪动,他们追过来了!
月蓉在她身后说道:“一定要拦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