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说话间，搁在跟前的双手还有些打抖。</p>
想到刚刚那朵美不胜收的花瓣，以及卢远介绍它时提到的毒性，“哪怕碰一下，都可能导致手指麻痹，这花实在有些可怕……”</p>
楼司沉替暮楚斟了一杯热茶，送到她面前，“喝杯热茶压压惊，你若害怕的话，我们就不吃。”</p>
暮楚冰凉的双手捧着那杯热茶，试图从茶杯上汲取一些热量，“……我现在心里很乱。”</p>
“有什么好乱的？吃与不吃，就两个结果罢了！”</p>
“你不害怕吗？为什么你可以这么镇定呢？”暮楚可真是佩服楼司沉的功力。</p>
“我已经在生死边缘处徘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所以，万事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p>
“也是……”</p>
暮楚深深地吐纳出一口郁气来，“指不定最后是我自己想多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已。”</p>
“嗯。”</p>
楼司沉点头应了一声。</p>
被楼司沉这么一安抚，暮楚不安的心绪倒也渐渐平静了下来。</p>
正当这会儿，老爷子拿着一个一次性的抽血器皿朝他们走近了过来，“司沉，我得抽你一管血。”</p>
“这也是一味药吗？”</p>
楼司沉多问了一句。</p>
“是。”</p>
老爷子点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来，把衣袖撩起来吧！”</p>
楼司沉解开袖扣，把衣袖撸了起来，露出半条结实的手臂，老爷子先给他抹了酒精消毒，而后开始抽血。</p>
血样取得不算少，抽完之后，又给了他一颗冰糖，“吃点甜的。”</p>
“谢谢。”</p>
楼司沉道谢。</p>
卢老爷子则转身又进了药房里去。</p>
整一天的时间，老爷子和卢远都始终窝在那药房里没出来，就吃饭的点儿会出来扒两口饭，完了又匆匆折身进了药房里去。</p>
半夜，暮楚睡得稀里糊涂的，却被尿意给惊醒了过来。</p>
果然，就不该在睡前喝水的。</p>
暮楚怕惊扰了身边的楼司沉，她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爬出来，下床，轻步朝厕所去了。</p>
厕所离她的房间比较远，在药房旁边。</p>
暮楚先是去厕所解决了小便问题，出来这才发现药房里到现在还亮着灯。</p>
难不成卢爷爷还没睡？这都几点了？</p>
暮楚看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p>
都这个点了！</p>
暮楚有些心疼，老爷子为了治好司沉的毒，几乎称得上是日以继夜了。</p>
暮楚知道他老爷子的心思，总觉得司沉身体里的这毒，跟他脱不了干系，可是，跟她秦暮楚呢？跟她秦暮楚更加脱不了干系吧！</p>
暮楚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提醒老爷子去休息，却倏尔，里面传来了老爷子和卢远的对话声。</p>
“阿远，你虽是我们卢家唯一的血脉，但这事儿……爷爷只能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卢家了！”</p>
老爷子沉沉一声叹息，“如果可以，我定然不会拿你来替司沉试药的，我本来有想过自己亲自来，这也毕竟是你爷爷我自己欠下的债，但这毒草花的毒性实在太烈，我若吞服了，恐怕再难清醒的配药了。所以，爷爷只能委屈你了，但爷爷答应你，若你真有个什么万一，爷爷定然会拼尽全力救你的！来，把这碗血吞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