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月朝他走近两步，说：“我以为我给人的印象很深刻。”</p>
任清野说：“为什么？”</p>
池中月昂起下巴，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地说：“因为我美啊。”</p>
任清野勾唇笑，“我见过很多比你美的。”</p>
“是吗？”池中月反问。</p>
任清野被问住了。</p>
他见过许多比池中月美的，她们肤若凝脂，柔情似水，却没有人像池中月这样，美得张扬，野性，那一双眼睛却纯净得如同清泉。</p>
池中月笑了起来，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然后转过头，看见傍晚的夕阳穿过层层翠绿的树荫之间，投射在草地上，隐隐绰绰，却又充满生机。</p>
池中月第一次发觉，原来夕阳也能这么生机勃勃。</p>
*</p>
池中月回了自己房间，把枪放到抽屉里，坐到阳台的椅子上，点了根烟，晃荡着双腿，看着楼下。</p>
小别墅的后花园栽了不少花草，一到开花的季节就满院子飘香，不知情的人谁能想到这里是一个大毒枭的窝点呢？</p>
花园里一个女人，穿着长裙，披着这边的民族特色披风，长发挽了起来，拿着一个塑料壶，耐心地给一盆刚搬来的茉莉花浇水。</p>
她的背影娴静，动作轻柔，像是电视里的民国女人一样。</p>
池中月站了起来，靠在栏杆上，抖了抖烟灰。</p>
几秒后，下面的女人忽然抬头，看着池中月的眼神里全是厌恶。</p>
“把你的烟灭了！”</p>
池中月勾唇一笑，又抖了抖烟灰。</p>
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烟灰落了下去，顺便被风吹散，化作一小片一小片的灰尘，一般人很难注意到。但阮玲香每次都能扑捉到那细微的烟灰，然后发一阵火。</p>
池中月对着楼下的阮玲香说：“妈，别折腾你那些花花草草了，我爸叫我来陪陪你呢。”</p>
阮玲香把披肩取来下来，扔到一边。</p>
即便上面仅仅是可能沾了一丁点儿烟灰，她还是嫌弃。</p>
阮玲香一句话都不说，走上了楼，穿过阳台，回了自己房间。</p>
仿佛池中月就是个陌生人。</p>
池中月狠狠碾灭了烟头，然后扔到烟灰缸里，走到阮玲香门口，靠在她门口。</p>
“妈，我爸今天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p>
里面的人不做声。</p>
池中月继续敲门，“你想吃什么？昨天秦叔抓了一只野兔子，要不烤了吃？”</p>
“我不想吃。”</p>
阮玲香终于说话了，池中月就试着推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着。</p>
“不想吃啊？那叫秦叔炖一只乌□□，这个是你喜欢的。”</p>
“我不想吃——”阮玲香在房间里说，“是不想和你们吃。”</p>
池中月的手僵在门把手上，半秒后，她转身走了。</p>
“爱吃不吃。”</p>
*</p>
刘老三不知道池荣贵留任清野吃饭了，还在等着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也没个人跟他说话。</p>
池中月经过客厅，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长腿一伸，搭在茶几上。</p>
刘老三吓了一跳。</p>
池中月说：“等里面那个？”</p>
刘老三见是池中月主动来跟他说话，顿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是啊，阿野原本是跟着周跛子干的，贵爷看上了，跛子当然就割爱送给贵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