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p>
池中月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边刚翻了鱼肚白。</p>
她走下楼，看到饭厅里有冒着热气的牛奶和蛋糕，张妈在厨房里收拾碗筷。</p>
“张妈，我爸走了吗？”</p>
张妈说：“夜里三点就走了，赶清早的飞机。”</p>
池中月哦了一声，“我妈呢？吃饭了吗？”</p>
“还没下来呢。”张妈说，“你去叫一声吧。”</p>
“好。”</p>
池中月先去院子里看了一圈儿，阮玲香那些花花草草的叶子都是干的，看来还没有浇过水。</p>
她又转身上楼，走到阮玲香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妈，吃早饭了。”</p>
等了半天，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p>
池中月又敲门，“妈，七点了，起来吃饭了。”</p>
还是没有人应答。</p>
池中月突然想到院子里没有浇过水的花草。</p>
阮玲香从来不这样，她把那些花花草草看得比什么都重。</p>
池中月突然后背一阵冷汗，睡眼惺忪的双眼立马布满了恐惧，她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反应，于是她飞快跑到楼下，从书房里拿出了阮玲香房间门的钥匙。</p>
打开门，池中月看到躺在床上的阮玲香，心里的恐惧爆炸式地冲击着整个胸膛。</p>
“妈！”池中月走到床边，手指伸到阮玲香鼻子下，只触到了几丝微弱的呼吸。</p>
池中月迅速扫视房间一圈，果然——阮玲香床头放着一瓶安眠药。</p>
池中月拿起来一看，空的。</p>
“张妈！老魏！”池中月将床上的阮玲香抱了起来，跑下楼，“开门！给我开门！”</p>
闻声而来的张妈和老魏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看池中月那发狂的样子，连忙横冲直撞地去开门。</p>
池中月什么都没说，一路狂飙下山。</p>
*</p>
医院。</p>
医生和护士把阮玲香推进了抢救室。池中月就蹲在抢救室门口，目光定格在地面上，就算有人经过，她的眼神也不会闪动一下。</p>
像一座雕塑。</p>
当池中月双腿没有知觉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p>
她抬起头来，面容平静，唯有那双眼睛，如同一汪死水。</p>
“医生，我妈呢？”</p>
“病人还活着，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与她一样平静。</p>
只是比起池中月的空洞，医生显得很冷漠。</p>
池中月沉默了好一会儿。</p>
双腿没有知觉，脑子的反应好像也跟不上，脑海里就一直回放着看到阮玲香躺在床上的样子。</p>
那么平静，那么死气沉沉。那一刻，她真的以为阮玲香走了。</p>
“谢谢。”池中月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谢谢。”</p>
这医生姓祝，单名一个寻。他扶了扶眼镜，没有离开，站在池中月面前，微微弯腰，说：“病人为什么自杀？”</p>
池中月的唇色在渐渐恢复血气，大脑也终于有了思考的能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