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p>
这户人家的大门没关，池中月和任清野走进去，站到大门口，敲门。</p>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来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孩儿，妆容精致，剪的中长短发，穿着一身套装。</p>
她打量了任清野和池中月一眼，一脸陌生，“你们是？”</p>
池中月说：“蔡奶奶在吗？”</p>
女孩儿说：“有什么事儿吗？”</p>
池中月说：“我爸爸是周叔叔以前的同学，听说蔡奶奶病了，我爸爸叫我来看看。”</p>
任清野适时地递上水果篮子和保健品。</p>
女孩儿略有迟疑地接过，慢慢往屋子里退了一步，“你们进来吧。”</p>
她带着池中月和任清野往二楼的房间走。</p>
这房子，不用看，用鼻子就能感觉到是老人家常年居住的，到处都有一股药味儿和莫名的腐朽味道。</p>
他们进了房间，床上躺了一个老人，旁边的沙发上还坐了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削水果。</p>
她看见任清野和池中月这两个陌生人，疑惑地问后面的女孩儿：“周雪，他们是谁？”</p>
周雪把他们送来的东西放到墙角，说：“罗姐，他们说是大伯同学的女儿，来看奶奶的。”</p>
罗姐是蔡奶奶的护工，听着周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不太确定来人的身份，于是站了起来，说：“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茶。”</p>
她走出去，与周雪擦肩而过的时候，对她使了个眼色。</p>
周雪会意，走到床边，轻声叫醒了床上的老人。</p>
“奶奶，奶奶，有人来看你了。”</p>
床上的老人先是嘴巴撇了撇，哼哼了两声，爬满皱纹的双眼凹陷得能看清眼球的形状大小，看得出来她很努力地想睁眼，眼皮却像粘在了一起似的睁不开。</p>
周雪回头说：“奶奶精神不好。”</p>
刚说了，蔡奶奶就睁开了眼。</p>
浑浊的双眼先是望着天花板，没有焦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看向床脚的池中月和任清野。</p>
她张了张嘴。</p>
周雪附身在她耳边，抬高了声音说：“这是舅舅同学的女儿，说来看你的！”</p>
周雪的话说完了，过了好一阵，蔡奶奶才反应过来，“什、什么？”</p>
周雪又说：“舅舅的同学！女儿！来看你了！”</p>
蔡奶奶昂了昂脖子，这已经是她能活动的最大极限了，“哪个同学啊？”</p>
这回，池中月自己走过去说，“奶奶！池荣贵的女儿！池荣贵，还记得吗？”</p>
蔡奶奶又盯着天花板出神，好一会儿，才说：“记得，记得。”</p>
她扭头，伸了伸手，池中月就走到了床边去，“好多年啦……小贵好多年没来啦……”</p>
“是啊。”池中月说，“我爸说，奶奶你搬家了，他就找不到了。”</p>
蔡奶奶咧开嘴笑了，牙龈空落落，还剩几颗稀松的牙齿，“我记得以前，小贵常常和华子一起去河里抓鱼……这得有……”</p>
蔡奶奶在算时间，思考的样子像在翻白眼一般，“这得有十几年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