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阮玲香裹着一床细绒毛毯，捧着热茶，在看电视。</p>
还是《射雕英雄传》。</p>
她面容平和，虽然脸色苍白，但看起来就像一朵被清晨的雨淋过的娇花，看不出来前几天才自杀过的样子。</p>
池中月坐到她身边，没说话。</p>
阮玲香没看她一眼，耸了耸鼻子，说：“怎么一股血腥味？”</p>
池中月说：“我差点儿死在路上了。”</p>
阮玲香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叶晃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平静。</p>
“哦。”</p>
池中月料到阮玲香是这态度，她笑了笑，说：“我昏迷的时候，梦到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吃火锅。”</p>
阮玲香眨了眨眼，没接话。</p>
池中月就当作自言自语，“就巷子里那家火锅，很好吃，那味道我记到了现在，一直忘不了，今天下午又去吃了。”</p>
阮玲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说：“味道变了吗？”</p>
池中月说：“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没变，只是这次我是一个人去吃的。”</p>
阮玲香冷笑，“你也只能一个人去吃。”</p>
池中月低头，嗯了一声，许久，才说：“嗯，我以前不明白，爸爸走前，为什么特想吃那家火锅，这次我体会到了，临死的时候大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味觉的记忆。”</p>
阮玲香的背突然僵硬，挺着身体，终于转过身去看池中月。</p>
“伤哪里了？”</p>
池中月站起来，动作利索。</p>
“骗你呢，这话你也信？”</p>
阮玲香脸色一冷，顺手操起手里的茶杯就向池中月砸了过去。</p>
不偏不倚，砸到了额头。</p>
茶水是温热的，顺着池中月的脸流下来，茶叶糊在眼睛上，跟个落汤鸡似的。</p>
她闭着眼，眉头微抖，额角红了一片儿。</p>
阮玲香腿软了，她坐了下来，手伸在半空中，看着池中月。</p>
池中月抹了一把脸，甩甩手，什么都没说，往楼上书房走去。</p>
*</p>
书房里只有池荣贵，任清野，和钟峥，以及池荣贵的兄弟刘启浩。</p>
房间里安静地出奇，任清野站在他们对面，挺直了腰，等着池荣贵发话。</p>
但池荣贵一直对着窗子抽烟，一口又一口，一句话都没说。</p>
老旧的钟表每走一步，就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格外清晰。</p>
池荣贵终于转了过来，他负着手，慢慢走到任清野面前，说：“他怎么就被警察抓了？”</p>
任清野说：“是我办事不力。”</p>
池荣贵说：“一句办事不力就完了？”</p>
任清野抬头与池荣贵对视，“贵爷，给我机会，我会将功赎过。”</p>
池荣贵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p>
他这冷笑，让这房间的温度骤降到零下。</p>
钟峥突然说：“任清野，你跪下，给贵爷磕个头认个错！”</p>
任清野看向他，一股子倨傲。</p>